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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她再次被堵了回来,对方反问:“我来江陵,从未踏足秦楼。他们的花魁如何会被我带走,各位道友不知道么?”
“......”屋中一时寂然。
如何不知。
他们虽是入世游历,但在江陵停留却并非一日。况且就算原本知道的不多,接了这个案子后也难免了打听了一遭。江陵繁华,卖消息的犹多,故事的始末早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纨绔欲强/迫花魁,秦楼没把人保住,花魁千辛万苦逃掉被救。
看起来确实和此人没多大关系,甚至她还很符合修行济世助人的道义。
可是,真的没关系么?
曾经出现在端王府与周家的问题同样横亘在在场几人心间。
为什么就她那夜恰恰好好出现在那条小巷?
须知大雨彻夜,江陵宵禁。
问题就在这里,但偏偏这对于修士来说,又不是不能理解。寻东西也好,捉拿邪祟魔物也罢,反正雨夜罔顾宵禁对普通人来说或许还是个很可疑的点、必得问上一问,但于修士而言这种行为只是家常便饭。
没有人伤亡,没有人上报獬豸楼,就没问题。
霍姝语犹疑片刻,还是选择问另一件事情:“花魁毕竟是秦楼之人,阁下缘何强扣她在此?”
轮椅上的女人挑眉。
“强扣?”
饶有兴味的语气让裘刚等人心中一瞬不妙。
果然,女人下句话便道:“她是我的妻子,留妻子在身边,也叫强扣?”
第13章 自愿留下
沈缜话音落下时,屋门刚好被推开。
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的几人下意识看过去,不免都一瞬惊艳——
好漂亮的女人。
面如桃花,樱鼻红唇,乌发用一根碧水青簪绾住,梳成少妇发髻。她穿一身西子广袖留仙裙,领口微高,往上几寸可见坠于小巧耳上的翠色珠子轻颤。
沈缜似有些意外:“绻绻?”
丛绻嗔她一眼。
这一瞥含情带水、波光流转,晃得沈缜微愣。
她缩在袖口的手轻捻,温声问:“怎么过来了?”
跟在丛绻后面进来、带着一串人的秦枫先答:“大人,是某遇见了丛姑娘。”
丛姑娘素手轻弹沈缜额头:“大人不愿妾来?”
“怎会?”沈缜否认,眉眼含笑去捉女人的袖边,软和下语气,“我说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丛绻咬唇,面上升腾起两分羞意。
为了掩饰般,她不再看拽着她袖子的人,而是把目光投向依墙而坐的八人身上——她昨夜也是见过他们的。
只是那时情况混乱,这些人又都蒙住了脸,丛绻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只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且八成就是为她而来。
而现下,她的视线掠过对面这群人,在看到角落里的女子时微顿,而那女子正巧也抬眸看来。
两人对视片刻,女子突兀问:“姑娘是秦楼花魁姑射?”
丛绻微讶,但随即了然,答她:“是。”
女子再问:“姑娘自愿留在这里?”
丛绻神色不变:“当然。”
女子静了一瞬,慢慢开口:“她说姑娘是她的妻子。”
“...是。”丛绻应。
虽心中惊异,但刹那后她便明晰了沈缜这样说的缘由。
女子定定注视着丛绻:“若她骗你,把你练成药人,把你作为炉鼎,你也愿意?”
在身旁几人震惊的视线中,霍姝语站了起来,束缚在她手上的绳索不知何时早已断开,甚至于龙吟破空,一柄银白长剑寒气四溢,握在她手中,像一头即将脱缰的猛兽。
裘刚神情惊愕。
这个人,不管她是没有被药丸影响灵力,还是自行冲破了束缚,她都绝不是与他们一样初出茅庐的小修士!
他下意识看向对面轮椅上的女人。
然而,意料之外,又像情理之中,对方并没有为此怎样,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勾着花魁的衣袖玩来弄去,就好似...就好似她早已经料到了一样。
如果是这样,她所凭仗的是缜密的心思还是高深的修为?
裘刚怔怔。
同他的反应一样,霍姝语视线也扫过了沈缜,微顿了顿后重新望向丛绻,肃声开口:“我名霍姝语,自青州霍家往人世游历,接獬豸楼挂案,故而前来带走姑娘。若你被迫,或被蒙骗,今日即便拼上这条命,我也会带你离开。”
她郑重道:“姑射姑娘,修行中人并非全然善类。我知你或许是不愿回去秦楼,若如此,我可替姑娘周转。但望姑娘决定之前,万要仔细思虑!”
屋中陷入沉默。
沈缜收回了手,转着自己的扳指,问系统道:“这样赤忱坚韧的女子,为什么会甘愿给男人当后宫万千娇花中的一朵?你们的简写是不是错了?”
系统:“......我方提供的都是真实数据。”
“哦?”沈缜挑眉,“不信。”
系统:“......”
它转移话题问:“宿主不担心丛绻的回答么?”
沈缜疑惑:“为什么要担心?”
“因为——”
电子音尚未解释原因,带着柔意、但比平常多了分沉稳的声音响起:“妾谢过仙师好意,但妾不愿离开。”
沈缜侧头抬眸。
那张素日里清纯并着柔媚、总是梨花带雨的脸上此刻是从未见过的认真。
女人语气坚定:“无论结果,妾一应承担。”
屋中再次寂静。
半晌,霍姝语收剑回鞘。
沈缜垂眸低目,眼中笑意绻起。
事情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
獬豸楼,是一个由修仙的名门大宗牵头、小山小派们加入建造起来的维护秩序的机构。
毕竟,只是武功高强、五感敏锐的江湖中人就可以碾压寻常百姓,那捉妖拿祟、手段莫测的修仙人对平头百姓而言岂不是天人?
当实力悬殊过大时,强者总是可以对弱者肆无忌惮,欺男霸女、杀人夺财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朝廷辖制着江湖,修仙人也自发成立了獬豸楼。
神州大陆上的各州治所、繁华郡城,基本都设了獬豸楼,由山门在附近的宗派主管,纠察不法、寻觅邪修。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挂案”制度,当地的獬豸楼将近段时间报上来的案子分为甲乙丙三等,挂在牌上,由各宗下山游历的弟子接取作为历练。
端王府让秦楼管事报到獬豸楼,理由多半是强行扣留花魁并拒不归还。现下,丛绻自己表明了是她主动留下,沈缜一没扣人,二又不是她跑到秦楼将人掳走的,獬豸楼自然再没有问讯她的理由。
至于丛绻的身契在秦楼,理论上她是秦楼老板的私产这些,就不干獬豸楼的事了。这是人世俗物,可能牵扯着千丝万缕的纠葛,因果颇多,他们又不是真正的执法机构,当然不会参与。
既然已经如此,沈缜也不觉得非得做点什么报复回去。
她掏出与缚灵丸配套的解毒丸,扔给了裘刚。
“此药服下,三柱香内会解开灵力。但为免太急冲伤筋脉,诸位可在鄙宅西厢安顿下慢慢调息。当然,不愿也可径自离去。”
“秦枫,”沈缜叫恭敬立在一旁的汉子,“给他们把绳子解了。”
“是。”秦枫应。
他拔刀纵过几人身后,裘刚等人瞬时感到又麻又疼的手恢复了控制。
无论如何,双方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了。他们擅闯在前,又修为不济,人家扣你一会儿也没毛病。
自觉这次是领头人,裘刚先拱手道过谢,再转回去和同伴们商量:“不若诸位留下来调息,我先回獬豸楼销案?”
除霍姝语不答外,其他几人自无不可。而徐则听尤其激动,他冲沈缜俯身长揖一礼,试探问:“在下姓徐,名则听,沧州洞湖派弟子,修阵。昨夜见前辈之阵惊为天人,可否得知前辈姓名?”
他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而其实主要是靠道具加成的沈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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