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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说七分看人, 三分看景, 好看的人在适合的景里容颜之美便会放大百倍。现下丛绻便如此般, 她半裹着衣裳坐于榻上, 与这卧房的窗户正斜斜相对,最后一捧金黄余晖泼洒进窗漏了几缕在她身上, 被青簪绾起乌发的清妩女人便在这光影里越发单薄、如琉璃般易碎。
沈缜是个凡人。
有了欲念的下一瞬间,她本放于膝上的手就抬起勾住女人腰间,亦微微俯首近前,同样柔软的唇相贴,她贪恋追逐着幽香细细碾磨,再很温柔地叩开小巧牙关,渐疾渐探。
因为五感退化,她若要做到她自己满意便势必会让丛绻感觉太重,故而沈缜忍着难平的欲,算着程度咬/吻,然未待她再深,便被躲开一瞬,女人声音低软:“不要走神~”
衣袖被扯住,丛绻眼眸晕着水,语气再软:“可以重一点。”
沈缜喉头微动。
须臾,她道:“好。”
片刻的寂静后,沈缜又将女人濡湿的发丝挑起替她勾到耳后,顺着捻她的耳垂,唇边慢慢绻上笑意,再答了一句:“好。”
最后的余晖也被太阳收回。
沉沉夜色里,两人纵情于人间极乐。
......
入了秋,但刘头村的村民大多都还只穿着单衣。
今日沈缜没有像往常一般待在院子里,她带了邵玄微推轮椅,四个护卫随侍左右,在村子里晃悠。
这几天过去,村长已经知晓贵人不喜旁人打搅,应是也嘱咐了村民,所以除了草儿那一家厚脸皮外,其他人见了沈缜一行人都只是远远看着。
沈缜便这样来到了村东张家。
“主人,”邵玄微在后面道,“就是这里。”
沈缜盯着还算不错的房子,若有所思。
名称已经很好给出了分隔,“刘”头村,顾名思义,这村子里绝大多数人都姓刘,祖上连着血缘。而区别于他们的“张”家,经鸦雀的人查验,乃是张天印爷爷那一辈搬到此的。老人家来这儿时赤条条没啥家当,但胜在能下苦力,拼了半辈子也算组了个家,生了张天印他爹,张天印他爹又生了他兄弟三人并一个姊妹。
但毕竟是“外来户”,拢共算下来才三代,家里还是贫得很,张天印大兄成亲是张家与杨头村一户人“以妹易妹”,对方妹妹嫁过来,张家女儿嫁过去,他二兄成亲时条件好上了一些,但彩礼一给又起了间屋子,家里就再度穷下去。
等到这张天印成亲......
沈缜轻笑一声。
别说贫,黎家女郎甚至还让这房子翻了个新。
可是有人啊,不见得珍惜。
沈缜手指打了打轮椅扶手:“凌风,去叫门。”
唤作凌风的男人拱手:“是。”
他向前走去,但还没张口,那屋子里就出来了个老妇人,老妇人眼睛估计不怎么好,最开始愣了神,但定睛看清楚后大惊,哆哆嗦嗦起来,喊:“当家的,当家的!”
还是下田的时间,张家其他人都在田里,张天印自那日出村后也还未归来,以至于张家现下只有年纪大了窝在家里的张叟张婆、怀了身孕的黎家女郎和几个孩子。
闻得声音出来的不止张叟,三个小孩一溜烟也跑了出来。
落在眼中的模糊小影子,让沈缜了然。
这些怕是张天印两个兄长的孙子,不过没有分家,他们竟也住的开。
沈缜瞧着凌风在前面交谈,悠然等着,过了须臾不见动静便也没了耐心,打了个手势示意邵玄微,随即她也就去了院里。
然她来的时间很好,凌风刚让开,轮椅进了院子,她找的人就出了屋。
沈缜眼眸微眯看过去。
哪怕眯起眼睛,她其实仍然看不清,也没听清问句,直到邵玄微恭敬弯腰附在她耳边:“主人,黎女郎问,寻她为何。”
沈缜:“答她。”
“是。”
邵玄微直起身:“我家郎君欲寻高公看相,奈何高公迟迟不归,便想先向黎女君讨教一番。”
少妇蹙了蹙眉,抿唇:“我并未承袭父亲之能,怕是要让诸位扫兴了。”
“无事。”邵玄微笑,“只是答些疑惑罢了。”
她顿了顿,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女君当不会拒绝吧?”
“......”少妇唇抿得发白,最终还是快步走到两个老人旁说了些什么,然后向这边过来。
一行人达成了目的就转身离去,等到出了院子离开了一小截路,身为武者耳更聪目更明的邵玄微听到方才那老妇人正在哭诉:“他们是不是要抢走兰娘做那小妾!”
老叟声音也在哆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光天化日光天化日...”
哟,这么穷还读过点书啊。
邵玄微想。
老妇又哭:“兰娘还怀着咱家的孙子!”
......话语随着风声慢慢听不到,邵玄微心底无奈又无言。但她余光瞥见跟在她旁边的女郎,容颜秀丽、皮肤白皙、身段窈窕,与这村中高壮、手大脚大的妇人们格格不入,倒...真的像话本子里被强掳豪夺的民间女。
说起来,若主人真的是来强掳豪夺的少爷之流,这位黎女郎的容貌远不如手大脚大来得好,窈窕的身段只能给人看,碰上危机连跑都没办法跑得远。
皮囊比不上力气,力气又比不上权贵。
不过...邵玄微定了视线,无意一般扫过眼前轮椅上的人。
主人来此,必定想到了一切。她外貌是男子模样,这般带走黎家女郎,张家人会怎么看?村里人会怎么看?必然都有所预料。
可有所预料仍如此......
是何意呢?
要知道,村中的风言风语可厉害得很。
高兰裳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脸色很白,跟着这位“贵人”一路往前,最开始还没碰见什么人,直到她们经过田地,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如针扎一般,扎得她心慌。
隐隐的一阵哄闹声起,邵玄微瞟了眼,认出来是张家人,便道:“郎君,张家的男人们好像打算过来。”
沈缜漫不经心:“凌风。”
凌风垂首:“是。”
他离队提息,三两下跃过去拦在了张家男人和其他村民面前,淡淡道:“诸位欲作何?”
扛着锄头的人群气焰在黑衣男人这简单的问话中莫名熄了下去,你推我挤半晌,还是张天印大兄搓着手开口:“俺们弟媳......”
凌风打断他:“我家郎君有事相问。”
“是是,可这...”张天印大兄苍老的脸上堆满了犹疑,吞吐半天还是尴尬难开口。
总不能直接说这有男人的女人跟着别的男人不像话吧?
凌风木着脸又说了一遍:“我家郎君欲寻高公看相,奈何高公迟迟不归,故而有些疑问请教黎女君。诸位无正事,便莫扰。”
他这一番话村民们听着就像听天书,好像晓得意思又好像不晓得。但刚才见识了这人几下“飞”过来的厉害,又这通身气度,越发不敢说话,只能见着张家媳妇跟着那贵人消失在前面路尽头。
后面还在田里的人“呸”了一声,骂道:“张混子这玩意儿,媳妇有了还不着家,活该!”
另一个人接:“要俺说她媳妇真给贵人收了也不错,看那气派,后半辈子有福咯。”
“不是说张混子以后也好运?”
“嘁。”最开始骂的人不以为然,“眼前的肉和以后的肉你吃哪个?还别说他那玩意儿就算有了运,就比得过贵人?”
“也是......”有人喃喃,“欸俺家闺女也水灵哩——”
“闭嘴吧刘墩儿!”一阵笑声,“人家张混子媳妇儿长啥样?你家黑妞长啥样?人可是地主家小姐!”
声音在张家人回来后小了下去,长舌的几人你望我我望你咳了几声,埋头继续侍弄庄稼。
张家媳妇的去处好像不再有人关心。
而那边,沈缜一行人到了处无人的松林,护卫们识相站远,只剩邵玄微仍侍立在旁边。沈缜让她搬了一截粗树根过来,示意少妇坐下:“女郎既有身孕在身,一路行来想必劳累。不如坐一坐,咱们好详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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