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会过杜如晦的心思后,房遗爱起身鞠躬,极为恭敬的道:“是,叔父的教诲小侄铭记在心。”
说完,杜如晦示意房遗爱、秦京娘坐回原位,转而换做一副轻松的面容,道:“今日老夫做东,请贤侄、贤侄女、谢兄弟吃上几杯水酒,眼下菜肴都快凉透了,快些动筷吧。”
话音落下,身为长辈的杜如晦率先拿起双箸,正准备夹菜动筷,却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扰乱了思绪。
推开房门,身着红袍的张文率先进入,一干文人才子紧随其后,众人并排站立在雅间门前,望向杜如晦尽都是恭敬、谨慎的模样。
见文人才子夺门而入,正想与房遗爱交心攀谈的杜如晦稍觉扫兴,放下双箸,起身对着张文等人拱手打了声招呼。
房遗爱紧随杜如晦起身,秦京娘、谢仲举随后接连而起,三人望向来意不明的张文几人,心中尽是不解。
望向站在门前的张文众人,杜如晦抚髯疑问道:“众位公子,你们这是?”
“杜丞相。”
众人齐声对杜如晦拱手施礼后,转而将目光看向了为首的张文。
面对众人的目光,张文自觉成了文人魁首,借酒劲仗着胆子向前一步,拱手对杜如晦道:“杜丞相,学生是勋国公的子侄,张文,今日与众位年兄年弟特来拜访丞相。”
杜如晦与张亮乃是旧识,加上张文得中解元一事也曾听说过,一番打量过后倒是对他有了一丝印象。
回忆起张文的身份后,杜如晦含笑问道:“哦,原来是张解元,勋国公可好?”
虽然喝了不少水酒,但面对文臣领袖,一代贤相杜如晦,张文却不敢有半点放肆,“伯父身体康健,有劳丞相挂怀了。”
照例与文人才子们寒暄几句后,见他们不曾有退去的意思,不明就里的杜如晦开口问道:“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杜如晦问起,众人连带张文,一齐将目光对准备房遗爱。
察觉到众人略带敌意的目光后,房遗爱心尖微颤,嘀咕道:“他们怎地用如此眼神看我?难道刚才上楼之时我有什么不周之处?貌似没有吧?”
正当房遗爱感到诧异时,被人推举为“带头大哥”的张文清了清嗓子,对杜如晦道:“杜丞相,我们几人久闻何榜首大名,今日恰逢龙灯胜会,所以学生们想领教一下何榜首的才华。”
得知张文几人的意图,自认是房遗爱半个老师的杜如晦含笑点头,转身对房遗爱道:“足道,几位公子前来找你谈论文墨,还不快快见礼?”
说完,杜如晦缓步坐回席间,同时示意秦京娘与谢仲举落座,手持茶盏,笑嘻嘻的打量起了房遗爱这个半个徒弟加贤侄。
受到杜如晦提醒,房遗爱踱步向前,站在杜如晦身旁,拱手对张文等人拱了拱手。
细细打量房遗爱,见其身着一件皂袍,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张文自叹不如,心中妒恨之意悄然加重了几分。
妒恨心的驱使下,张文换掉之前面对杜如晦的神态,面带冷色的问道:“在下冒昧问一句,何榜首早年间师承何人?”
“嗯?”房遗爱被张文没来由的话语问的满头雾水,想都没想便开口搪塞道:“早年间?学生未曾到长安之前,曾跟随一位隐姓高人学习,不过想来他老人家已经作古了。”
房遗爱原本用来搪塞的话语,却恰巧应和了长孙津之前捏造出的谎言。
得知“何足道”果然跟随山野老者学习过文墨,张文众人轻声冷哼,眉宇间鄙视、轻蔑展露无遗。
见众人神态怪异,房遗爱心中极为不悦,心想,“他们几个莫不是专程来找茬的?”
想到这里,房遗爱暗中捋顺思绪,准备迎接张文等人接下来的高招。
而张文几人受到长孙津的蛊惑,心中打定认为“何足道”是一个拾人牙慧、欺世盗名之徒,往日高傲的心性此刻渐渐膨胀起来,纷纷打算用诗词歌赋考教、奚落一下这位如假包换的“文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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