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份被王有道认出,身奉长孙皇后密令的谢仲举冷哼一声,扬手打断道:“王公公,在下乃是何榜首的伴读书童,谢仲举!”
说道“谢仲举”三字,谢瑶环故意加强语气,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蹦出来的。
常年行走在宫中,王有道早就练出了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本领,见谢仲举面色有关,急忙改口道:“哦哦哦,谢仲举。”
目睹二人交谈,秦京娘难免有些狐疑,暗想,“来到王公公与谢仲举一定相识,不过他为什么要打断王公公的讲话呢?”
三人各怀心事间,杜如晦踱步走出雅间,拱手对王有道说:“王公公,公主殿下适才多吃了几杯水酒。这才醉倒过去,有劳王公公护送公主回宫了。”
见杜如晦开口解释,联想到长孙皇后的心腹也在雅间之中,王有道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拱手道:“丞相客气了,如此咱家带公主先行一步。”
说完,王有道并没有搀扶住高阳,而是疾步走到二楼楼梯间,大声嚷道:“金鳞垂饵钓鳌鱼!”
特色鲜明的高八度叫嚷声一处,五凤楼中众人不明就里,就连常在宫中行走的杜如晦也看的一头雾水。
一行人中,除去谢仲举外,众人个个面面相觑,全都以看神经病的目光,打量起了身着红袍便服的王有道。
话音落下后不久,几名普通文人打扮的试子疾步走到王有道身前,几人交头接耳过后,一齐走到杜如晦三人面前,由王有道将高阳背在身后,这才攒簇着走下了三楼。
王有道走后,杜如晦虽然面色如常,心中却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些全都是万岁安插在长安城中的密探?还是暗中保护高阳公主的大内高手?但愿是后者,要不然遗爱的化名迟早会见光的!”
三人返回雅间,心神繁乱的房遗爱早已喝的熏熏大醉,趴伏在餐桌上,不知在小声嘟囔着什么。
“遗爱,不必如此。等到你殿试得中头名状元,化名欺君罪想来必会迎刃而解,总是万岁怪罪下来,老夫也一定会保你一本的!”
杜如晦用来劝慰房遗爱的这番言语,对酒意蹒跚的房遗爱效果不大,但却影响到了长安城中另外一位人物。
大明宫,万花厅内。
万花厅四下张灯结彩,一众皇子、公主齐聚一堂,正中央李世民、长孙皇后坐在正席,白简站立一旁侍候,显然是在庆贺龙灯盛会。
酒宴前,房遗爱之前在五凤楼所做的诗,早已被密探如数递交给了李世民,眼下李世民叫人将诗句依法写在白绸上,正在与长孙皇后、皇子、公主品评欣赏。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举杯观看白绸题诗,李世民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一声喷嚏,杯中水酒也随即洒了大半。
“哎呀,这是哪位爱卿在想朕啊?玄龄?如晦?知节?敬德?叔宝?算了不想了,反正是朕的功臣就是了。”
嘟囔间,宫廷画师再次送来一卷白绸,等到内侍臣展开白绸,那首“水调歌头”上阙随即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众人轻声诵念过上阙后,纷纷击节赞叹,夸赞“何足道”高才之声不绝于耳。
点头称赞几句,李世民眉头微皱,对长孙皇后说道:“这首诗词好似不曾写完,何足道这般做法好生奇怪。”
“万岁,今日恰逢龙灯盛会,何不出一个酒令?”说着,长孙皇后指向白绸,用意不言即明。
领会过长孙皇后用意,李世民微微一笑,起身说道:“众位皇儿,若有人能对出何足道这首残阙的下阙,朕便赐他一颗夜明珠。”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头思忖起了对仗上阙的诗词。
襄城坐在席间,眸中闪过一丝喜色,暗道:“我与房郎相熟甚久,眼下漱儿又不在万花厅中,想来一定是我第一个对出房郎的诗句!”
可就在襄城暗自庆幸时,身着杏黄袍服的李丽质缓身走出席间,对李世民、长孙皇后敛衽施礼后,叫人取来白绸、文房,竟自提笔挥毫了起来。
“嗯?父皇的酒令这才刚刚说出,长姐为何会如此寻思的便想到了下阙?”
“长姐不会是蒙的吧?”
“长姐与何足道情定终身,莫非世上真有心有灵犀之事?”
在众人的纷纷议论间,李丽质写成下阙,遥望白绸上的上阙,眸中情谊秋波呼之欲出。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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