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受到蔡少炳吩咐,搬来两桶冷水,一瓢凉水当头泼下,昏厥中的谢仲举登时便转醒了过来。
谢仲举面带水珠,呼吸时急时慢的望向蔡少炳,若是眸子能杀人的话,恐怕这位酷刑胥吏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眼见时过正午,一心要在长孙无忌面前表现才能的蔡少炳,越发心焦,“谢仲举?你到底招是不招?”
谢仲举紧咬贝齿,语气微弱的啐骂道:“狗贼子,你故行冤狱该当何罪?若想叫我招供画押,除非红日西起!”
“好,好,少时看看你还能不能逞口舌之利!”蔡少炳为人睚眦必报,谢仲举辱骂与他,所要遭受的折磨自然添了许多,对着狱卒使了一个眼色,蔡少炳狠狠道:“给我灌水,灌到他开口为止!”
受到吩咐,两名狱卒通力合作,一人用蛮力让谢仲举开口同时捏住她的琼鼻,一人手持木瓢,舀起一瓢浑浊的冷水对着谢仲举的咽喉便灌了下去。
因为呼吸的本能,加上蛮力掐捏脸颊,谢仲举无奈被灌下了四五瓢冷水,冷水下肚一时间腹内痛如刀绞,直到此时才发觉,冷水中竟混合着许多药粉。
谢仲举感受到舌尖处的苦涩、酸麻等多种味觉后,趁着狱卒舀水的空档,对着蔡少炳道:“你在水中加了火星子?”
“火星子?没看出你还懂得医术啊?不愧是何足道的伴读书童,歧黄之术你倒学了不少!”
“这两桶水中不但有火星子,还有牵机叶、于龙根、玉草果、火矿盐,喝下肚中宛若喝了火油一般...”
蔡少炳入神讲述过自己的苦心发明之后,诡谲难辨的看着谢仲举,冷笑道:“滋味如何?是不是感觉小腹痛如刀绞、咽喉麻痹无感、浑身酸麻无力?”
“蔡贼!你不得好死!”冷声咒骂过后,谢仲举闭上一双杏眸,宛若水晶一般的珠泪沿着冰肌滑落,花容憔悴中带着几分坚毅,更多的却是花憔柳悴的狼狈之相。
狱卒又灌了许多药水之后,见谢仲举一言不发,有些忌惮的对蔡少炳说:“不能再灌了,前些天有个草标副将只喝了一桶火龙水,当天夜里便魂归西天了。眼下这小子喝了整整一桶半的分量,恐怕也撑不过今晚。”
“撑不过今晚?只要他临死之前吐露供招,死了又当如何?你们不要怕,有长孙丞相、宋国公做主,就给我狠狠的大!”
话虽这样说,但蔡少炳却不敢在继续施行,让狱卒撤下水桶后,干脆拿来一根皮鞭,打算用最原始却最有效的皮肉之苦,令谢仲举就范,好完成他们三人定下的莫须有奸计。
就在谢仲举为了心中执念,苦撑拒不招供时,一直处在沉默当中的房遗爱和李丽质终于开始了久违的交谈。
房遗爱站在原地,手拿腰带,目光左右顾盼,最终舔着脸喃喃道:“贤弟,别来无恙?”
面对仁兄的温和话语,李丽质狠下心来不予理会,转面对站在一旁心慌意乱的高阳道:“漱儿,你这些天还好吗?”
高阳自打在栖霞殿听过长姐的诉说后,便知晓了李丽质的心思,念及长姐那无法言明的苦心,只得强忍着忐忑答对道:“漱儿还好,姐姐可好?”
见佳人对待自己冷若冰霜,房遗爱如坠冰窟,正打算试图开口倾诉心中苦楚,脑海中却没来由的浮现出了谢仲举的倩影,紧接着心口一阵剧痛,背后的衣衫便被冷汗浸湿了。
手握心口,房遗爱极为郁闷,强打精神装作无事,心中却暗自为“二弟”担起了忧来,“为什么没来由的心口绞痛?莫非是二弟出了什么事?想当日我们三人秦府明下誓愿,这世间之上莫非真有心有灵犀的金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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