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娘正处在“休书”的阴霾之下,耳听房遗爱询问,悄悄拭去脸上泪痕,仗着胆儿说:“白简公公来府上传的万岁口谕,叫我快马加鞭追上你这小...追上官人,不信的话,这里还有万岁的御笔手书为证呢!”
说话间,秦京娘已经将对房遗爱的称呼,从小贼改成了官人,自幼在“三从四德”熏陶下成长的她,早已将房遗爱看做了自己的生命,之前那“休书”二字,更是饶的这位不喜红妆爱武装的女巾帼心绪繁乱,要不是生房遗爱不辞而别的气,怕是早就开口服软了。
“万岁手书?”房遗爱嘟囔一声,暗想道:“怕是万岁担心我在梅坞县无法全力周旋,这才把京娘派来解了我的后顾之忧了吧?那之前万岁许给长孙津的亲事怎么办?不管了,反正万岁有的是公主,随便挑一个下嫁给长孙津也就是了。”
想清楚李世民的意图,房遗爱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梅坞县闯出一番名堂,思忖间,不由又想起了前两任死于疏通河道间的梅坞县令。
“若说一人死在河工中,实属不小心,但两人先后以同样的方式溺死,怕是不单单天灾那么简单。”
“县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好歹也是管辖百里的地方之长,前两任县令留下的师爷、衙役还能不能继续留着用?他们知不知道前两任县令的死因?”
正当房遗爱思绪飞扬的时候,一旁的榻上忽的想起了一阵温言软语,“官人,地上凉吗?”
思绪被打断,耳听秦京娘语气有了明显变化,房遗爱嘴角微微上扬,故意用烦躁的语调道:“凉倒是还能受得,只是背后的旧伤还未痊愈,被地上的寒气一激,倒是有些隐隐作痛了。”
听闻房遗爱的旧伤复发,秦京娘惊得花容失色,连忙坐起身来,道:“那怎么办?快些上来睡吧?有床榻隔着地气,想是不怎么凉了呢。”
房遗爱等的就是这句话,秦京娘话音刚刚出唇,只见这位声称旧伤复发的房县令,突然站起身来,化作一道残影,一眨眼便登上了木榻。
“怎么不拿被褥来?”
“这里不是有吗?你往那边挪挪。”
“唔...官人的手着实有些凉呢。”
躺在榻上,与佳人和衣而卧,房遗爱心里说不出的甜,感受着身侧的软玉温香,含笑道:“叫我什么官人?不叫小贼了?”
轻揉房遗爱后背处的旧伤边缘处,秦京娘怯怯的道:“那不过是气话罢了,何郎果真要写下休书?”
耳听佳人的柔声细语,房遗爱心中征服感油然而生,相比高阳和李丽质,英姿飒爽的秦京娘,无论是秉性还是容貌,颇有花木兰、梁红玉的味道,再加上一路上那冷若秋霜的神态,更在房遗爱心中形成了反差,如果说高阳、李丽质是温婉贤淑的传统女性的话,秦京娘则是只存在于话本中的,爱恨分明、敢爱敢恨的奇女子,而像这样的“烈马”,又有谁不想去征服呢?
“休书?我是不会写休书的,这辈子都不会的。”
打消秦京娘那极为荒唐的臆想后,房遗爱毫无征兆的扬手,狠狠施行了一记“家法”,“若是再敢叫我睡地铺,看我怎么收拾你!”
初次遭受家法,秦京娘又惊又羞,脸颊红的仿佛要烧起来似得,双手缓缓揉搓房遗爱背后伤口,生怕夫君的旧伤因为地上的寒气复发。
“揉了这么半天,还是疼,不如给我...捂捂吧?”
房遗爱侧身正在暗笑,忽的感觉身后一阵温热,耳边佳人呼气的声响也变得沉了几分。
“这小丫头,不愧是出身将门,胆子却是比漱儿、丽质大许多呢!”
房遗爱猛地翻身,将秦京娘揽入怀中,凑到佳人耳畔,轻轻啄了一口那凝脂般的耳垂,吹着气说道:“京娘,听说你自幼练习骑术?”
“是呢,不过哪里比得上夫君。”秦京娘羞不可抑,开口直截了当的承认,又怕拂了房遗爱的面子,只得在后面奉承了一句骑术极为一般的房县令。
“总是这样谦虚。”房遗爱轻笑一声,抬头思忖片刻,忽的想到了一个妙法儿。
“京娘,你乘骑过黄骠马、御马、西凉马、大宛马...”
“可曾乘骑过...驸马?”
“驸马?何郎莫要打趣,奴家怎敢...”
“这有什么...娘子请上马!”
“冤家,好不知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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