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房遗爱对秦京娘拱了拱手,接着转身大步走进了梅坞县衙之中。
一众皂隶、捕快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铜锁,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抬头看向房县令的背影,不由目瞪口呆的咽了几口唾沫。
“我的天啊!这县太爷该不是武举出身吧?拧铜锁跟拧麻花儿似得,要是换成人脑袋,还不得让他当西瓜砸啊!”
“这县太爷有点不一样诶,好大的手劲儿,怕是还没成亲吧?”
“怎么办?都头哪里吩咐下来,叫咱们跟这小子一个下马威,现在...”
“现在咱们反倒被他给震住了!”
秦京娘松开缰绳,负手缓步向前,对着目瞪口呆的捕快道:“将马匹牵到后院儿!”
“是!夫人!小的这就去!”捕快先前挨了秦京娘一顿暴揍,眼下又见县太爷手劲儿如此之大,哪里还敢有半点轻视,至于都头吩咐下来的话,早就被他丢到爪哇国去了。
进到县衙,绕过刻有“公正严明”四个大字的影壁,一座颇为气派的公堂,随即进入了房遗爱的眼帘之中。
负手踱步登上公堂,房遗爱看着正中央,公案上方悬挂着的“明镜高悬”描金牌匾,忍不住轻笑一声,“哈哈!之前在察院只顾着被长孙无忌审问了,倒没想到会有一天坐在公案上,对着人犯审问!”
等到房遗爱登上台阶,落座在公案前后,秦京娘也缓缓走进了公堂之中。
眼见端坐在公案前的夫君,秦京娘笑颜如花,快步疾行,站在下方对着房遗爱敛衽施礼,道:“小女子参见县太爷。”
见秦京娘有意取笑,房遗爱眉头微皱,故意冷着脸儿,严肃的道:“罢了,到晚来回到内衙,再来参见倒也不晚!”
“冤家!”秦京娘被说的满面绯红,轻啐一声后,小声道:“奴家去内衙打理一番,官人就打起十二分精神,给这帮恶差立威吧。”
“好。”含笑目送秦京娘离开后,房遗爱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不苟言笑,分明一副铁面无私房青天的样儿。
等到皂隶、捕快走进公堂,各司其职站立两厢后,房遗爱这才悠悠开口道:“打个升堂鼓,叫本县令听听响儿!”
“升堂鼓?”皂隶、捕快相视一眼,齐声道:“启禀太爷,没有百姓喊冤,打升堂鼓做什么?”
房遗爱单等着这句,等到众人话语一出唇,高高举起惊堂木猛地拍下,极具威慑力的声音瞬间响遍了公堂。
“没人喊冤?像你们这样天天锁着衙门,就有人来喊冤了?”说着,房遗爱学着之前长孙无忌的样子,从签筒中抽出一根令签,左手挽着右手的衣袖,远远将令签丢下了堂去。
“若是有人不敲,重打二十大板!给我使劲的敲!”
一声令下,眼望之前被两任县令视为珍宝的令签,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被房遗爱丢在地上,捕快、皂隶全都吃了一惊,无奈之下,七名皂隶与守城的两名恶差一同出动,九人齐力、各司其职,敲动了那半年未曾想过的升堂鼓。
“威...武...”
随着水火棍敲击地板发出的“铛铛”声,为首的皂隶单膝跪在堂前,道:“启禀太爷,升堂鼓打过了。”
房遗爱慵懒的靠在木椅上,抬眼看向躺下的皂隶,揉了揉耳朵道:“打过了?本县不曾听到,再打升堂鼓!”
“再打升堂鼓?”九名皂隶异口同声,脸上隐约显现出了几分愠怒,虽然打升堂鼓并不费什么力气,但长期缺乏官长约束的他们,冷不丁的受到房遗爱故意的刁难,却是有些愤愤不平。
“怎么着?不打升堂鼓?那就挨板子吧!”房遗爱沉着脸道。
九名皂隶面面相觑,碍于之前房遗爱显现出的武力,这才没能发作,怀揣着满腔怒火,再次敲起了升堂鼓。
坐在堂上,眼望一众皂隶、捕快,房遗爱心想,“想来这梅坞县正堂许久未坐,倒是把你们给惯坏了!来日方长,这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日后要是再敢呲毛扎刺儿,别说本县把长孙无忌对付我的花样,用在你们身上!”
正当房遗爱得意洋洋,自觉下马威已经打响的同时,眼角余光扫向公案之上,一盏残茶登时被新官上任的房县令看在了眼里。
“公案之上怎么会摆放着茶盏?上面没有落灰,是这几天新放上来的...”
“我记得自从前任县令死于疏通河道后,梅坞县正堂已经空了大半年了.....莫非是有人趁正堂空虚,越级在这公案上办公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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