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忖,联想到皂隶、捕快对自己态度傲慢,房遗爱更加确信了县衙中有人在越级当差。
“咱们衙门可有县丞?”想到古代县令不在县丞可暂任一县之长的规矩,房遗爱耐着性子开口问道。
听到询问,捕快们想都没想,异口同声的说:“县丞空缺已经有两年了。”
“县丞空缺已经有两年了?”房遗爱愠怒点头,指着茶盏道:“这尊茶盏是谁的?”
此言一出,捕快们全都没了动静,站在原地低头不语,仿佛不曾听到房遗爱的询问声。
见捕快们言语吞吐,房遗爱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拍击惊堂木道:“说!”
“是...是本县刑名师爷的。”为首捕快被房遗爱目光直视,这才不情不愿的喃喃道。
“刑名师爷?”得知茶盏的主人是个小小的师爷,房遗爱冷笑几声,自语道:“一个幕僚师爷,也敢坐在正堂上饮茶办公?难怪万岁要派我来梅坞县,却原来这里的地头蛇都能吞龙了!”
房遗爱伸手一指为首捕快,道:“去,到内衙把师爷给本县唤过来。”
为首捕快吞吞吐吐,扭捏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太爷,师爷正在处理公务,现在去打扰怕是不好吧?”
“不好?有什么不好的!”自从到达梅坞县后,房遗爱接二连三攒下了一肚子闷气,此刻见捕快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的怒火登时便爆发了。
因为在场的只是皂隶、捕快,房遗爱倒也用不着动用城府、机谋,索性直截了当的发飙了。
伸手拍击公案,房遗爱站起身来,大声道:“本县是朝廷命官,奉命代天子管辖万民,梅坞县是本县的治所,内衙是本县的内衙,就连那个什么师爷,都算是本县的幕僚!”
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得捕快们哑口无言,敲过升堂鼓返回公堂的皂隶,见县太爷大声责斥,心间的不满登时全消,一个个拄着水火棍站回原地,哪里还敢有半点怠慢。
“去,到内衙把师爷唤来!难道本县指使不动你们了?要造反吗!”之前那番训斥,早已让房遗爱心间的怒火消了七七八八,此刻所说的话,完全是为了威慑皂隶、捕快,好让他们涨涨记性,知道自己这位县太爷不是包子,不是随便是个人就可以拿捏的。
遭到训斥,为首捕快连连点头,一路小跑着走出公堂,去到内衙寻找那刑名师爷去了。
坐回木椅上,眼望站立两厢的皂隶、捕快,房遗爱只觉一阵头大,“这帮子差人有恃无恐,分明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日后办起事来怕是会阳奉阴违,倒不如找个由头杀鸡儆猴,彻底吓破他们的胆子才好...那什么都头和刑名师爷,就是你们两个了!”
此番房遗爱从受任梅坞县令,再到奉旨离京,不过短短二十余天的功夫,虽然长安城人尽皆知,但这远在千里之外的梅坞县却是还没得到消息,而新官上任的房县令,正打算利用这信息断片的空档,来一个“火烧乌巢”出其不意,抓紧时间先将县衙整顿一番,不然等河南道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其中底细,做起事来怕是又要处处掣肘,难以全力施展了。
打定主意,房遗爱稳坐中军帐,单等着大胆的刑名师爷前来,好施展出“舌辩长孙无忌”的才能,找个纰漏由头将刑名师爷罢免,也好杀鸡给这些堂下的猴崽子们瞧瞧。
过了片刻,为首捕快先行回来,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五十来岁,身着长衫头戴儒巾,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刑名师爷站在堂下,眼望嘴上无毛、年纪尚轻的房遗爱,嘴角微微上扬,无声冷笑几声,过了一会这才微微抬手,对着堂上坐着的县太爷拱了拱手。
“学生梅坞县刑名师爷,梅竹生,参见新任县令。”
见梅竹生神态傲慢,房遗爱微微皱眉,面无表情的冷声道:“你就是本县内衙的刑名师爷?”
“正是学生。”梅竹生点头道。
房遗爱端起公案上的茶盏,看着梅竹生,道:“这尊茶盏可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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