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捕快已经向梅竹生说过公堂上的情况,此刻见房遗爱开口询问,梅竹生倒也坦然的认下了,“正是学生所用之物。”
“老杂毛,倒也认的干脆!”房遗爱暗啐一声,梅竹生神色傲然轻慢,早已将让他心生不满,此刻之所以耐着性子不发作,完全是为了找出刑名师爷的纰漏,好一棒子将其打死。
房遗爱眼珠转了几转,身子前倾,单手趴在公案上,含笑问道:“梅师爷,可有功名在身?”
此言一出,梅竹生险些骂起人来,深通刑名之道的他之所以委身梅坞县内衙担任刑名师爷,正是因为没有功名在身,此刻见房遗爱故意问起,老谋深算的他,哪里会看不出这是堂上这小娃娃的激将法。
强行按住心中的火气,梅竹生拱手道:“学生头上并无功名。”
“并无功名?也就是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你诺大年纪还是个童生?”见梅竹生不接招,房遗爱再次加重语气,轻蔑的道。
“嘴上无毛的小娃娃,说起话来为何如此老辣?摆明就是要跟老夫过不去!”
梅竹生暗啐一声,不怒反笑道:“县尊所言极是,学生年过五十,还只不过是个童生而已!”
“既然是童生,那如何能担任本县的刑名师爷?”见梅竹生养气功夫极深,房遗爱索性耍起了下三滥的套路,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意图,想要这老头儿知难而退,或者脸上挂不住发火露出破绽才好。
不过令房遗爱万没想到的是,他越是言语激将,梅竹生就越是恭谦赔笑,“老夫虽然尚无功名,但本县的财政、税收、往来信笺、乃至于刑名审案和内衙收纳都是由老夫一人完成的。”
“哦?身兼如此多的职务?这老头儿倒有些本事!”房遗爱稍稍惊叹,转而开口问道:“那么梅师爷,你在梅坞县内衙当差有几年了?”
梅竹生抚髯含笑,颇为自豪的说:“启禀大人,学生从贞观初年便到了内衙,算来今年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第五个年头?前后两任县令任职两年死于河工,中间那个在任一年便得到升迁,如此说来,梅竹生岂不是全程经历了前后三人县令的任期?”
想到这里,房遗爱低头沉吟,心想,“梅竹生身兼许多职务,就连来往信笺也归他管,这样一来前后两任县令岂不是被他架空了?难怪会不明不白的死在修理河工的公务上,原来不过是一个空壳县令!”
意识到其中利害关系,房遗爱思绪飞速转动,心说:“梅竹生能历经三任县令而不被辞退,想来一定有他的门道,前两任县令的死因他绝对知道,说不准还有份呢!”
思忖利弊,房遗爱陡然生出了要培养心腹的念头,抬眼看向梅竹生,含笑道:“梅师爷,你年纪这般大了,处理如此多的公务不觉得累吗?”
梅竹生还以为房遗爱碍于他的才能,才会说出这番示弱的话儿,心生得意的他,抚髯道:“有道是能者多劳,虽然事物有些繁杂...”
梅竹生话说一半,思绪便被一声极为洪亮的惊堂木声震得乱成了一团。
“好!既然师爷这样说,本县身为官长理当体恤幕僚下属,明天便在县衙张贴告示,另行聘请几位师爷来帮助梅师爷分担公务。”
说完,梅竹生还想争辩几句,可房遗爱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再拍惊堂木,起身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天记得早些来当差,别让本县一个一个去敲你们房门!”
房遗爱得意洋洋的走出公堂,怀揣着满腹机谋去到内衙,观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安身的住所去了。
房遗爱走后,梅竹生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拂袖冷哼一声,“不知深浅的黄口孺子,城外的沟渠怕是又要多一个枉死水鬼了!”
“梅师爷,要不要请王都头一块商议商议?”为首捕快凑到梅竹生耳畔,小声嘀咕。
“好,今晚在回梦楼备酒,老夫要与王都头好好商议一番,顺便查一查这小子的来头!”梅竹生眸中闪过一丝阴鸷,语气诡谲狡黠的轻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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