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妻子言语相噎,房遗爱正要开口辩驳,只听坐在一旁的秦京娘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笑什么!”房遗爱拂袖轻哼一声,顺势在秦京娘的腰间轻捏了一把,“这才过门几天啊?就被漱儿带坏了!”
“哼!哪里是漱儿带坏了京娘,分明是人心所向!”高阳嘴上埋怨,伸出青葱玉指捏起一颗茴香豆,便送进了房遗爱口中。
眼望池塘中满目的菡萏,房遗爱眉头微皱,小声道:“不知瑶环在曹州怎么样了,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别是出了什么岔子!”
“瑶环姐姐足智多谋,况且又有范师爷从旁相助,应该没什么吧?”秦京娘嘟囔一声。
房遗爱眉头越发攒簇,摇头道:“环儿和范师爷虽然心思缜密,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蔡少炳勾结长孙安业生出祸端,我怕他们二人难以招架啊。”
“俊儿哥若是不放心,派人前去看一看不就好了。”高阳嘟嘴说道。
“派谁去?府下小厮么?还是梅香?”房遗爱苦笑一声,暂时将思绪丢到一旁,开口道:“我去书房练会字,你们两个莫要斗嘴。”
“死样儿吧,谁会斗嘴。”
“是啊,我和京娘姐姐才不会斗嘴呢。”
因为时任曹州通判,外放官员无旨不可参加朝会,房遗爱反倒乐得悠闲,白天宴请品客,晚上走亲访友,安逸的生活竟叫他忘了那远在曹州的谢瑶环。
一连十天,就在房遗爱等待着李世民御驾亲征的空档,范进昼夜兼程,一路风餐露宿说起辛苦,但比起遭受酷刑的谢瑶环却是强了千倍万倍。
“昏过去了?去取井水来!”
蔡少炳坐在刑房正中,眼望伏地昏迷的谢瑶环,狞笑道:“房俊,看到了吗?你的女人正在受刑,行刑的就是本官!奈何不了你,难道我连一个女流之辈都毫无办法了吗?”
等到狱卒将谢瑶环泼醒,蔡少炳再次开口道:“谢瑶环,到底招不招?免得皮肉受苦!”
“你叫本官招些什么?”谢瑶环奋力站起身来,看向蔡少炳,恨不能生啖其肉。
“私通突厥,谋叛朝廷!我来问你,知府大印为何无缘无故失踪了?”蔡少炳冷笑一声,全然不理会谢瑶环那闪着寒芒的双眸。
“府衙失火,大印丢失。”谢瑶环顿了一顿,随即厉声问道:“该去问你和长孙安业啊!”
“呸!事到如今还敢强辩,不动大刑谅你不招!”说着,蔡少炳正要吩咐人行刑,却被谢瑶环拦了下来。
“不劳你行刑,本官一头撞死就好!”话语出唇,谢瑶环一个箭步向前,径直朝着蔡少炳前方的公案一角撞了过去。
“快些拦住她!”蔡少炳大喝一声,等到狱卒拉住谢瑶环,冷汗瞬间便从这位酷吏额头流了下来,“好!有骨气!先把她押回牢房!好生看管,饭食、金疮药、衣物一定要送到,莫要叫她死了!”
一连十天,无论蔡少炳如何折磨,谢瑶环却是一言不发,别说亲笔画供,就是连仅存无几的数次开口,都是用来叫骂蔡少炳的。
等到狱卒将谢瑶环押回监牢,蔡少炳泄气似得坐在木椅上,喃喃道:“此女可称得上是巾帼了!本官这些刑法就连军中武将都无法承受,却没想到她竟一声不吭的尽数承担了下来。”
“此番若是得不到画供,房俊回来岂能与我干休?如今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便如何是好?”
“哦...是了!倒不如叫人代写一张画供,到时将谢瑶环绑缚法场,人头落地便一劳永逸了!”
拿定主意,蔡少炳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摸着下巴道:“斩草要除根,我就是这个主意!来啊!去找几个擅写丹青的胥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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