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是小卒,难道此生只能做小卒吗?”房遗爱扬手打断薛仁贵,继续道:“仁贵,霸林你们三个也听着。”
房遗爱清了清嗓子,杏眸环顾四人,喃喃道:“东周列国时,张仪、苏秦可曾听说过?”
“听说过啊,张仪欺楚,全凭三寸舌打动帝王心。”尉迟宝林喃喃道。
候霸林喝下一杯水酒,点头称是,“苏秦背剑,我学的锤法之中,就有一招是以苏秦的典故命名的招式。”
“这就是了。”房遗爱含笑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将话题拉回了正题之上。
“昔年张仪不得志时,也曾周游列国,落魄栖身。不知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讥讽。到后来受到秦惠文王的赏识,得以封为秦邦首相,以连横之术破了公孙衍的合纵之策。更有甚者,只身去往楚国,凭借三寸舌、六里封地骗得楚怀王与齐王交恶断盟,留下了纵横家的千古美谈。”
说完,房遗爱举杯轻抿茶水,目光扫向听得如痴如醉的四人,继续道:“苏秦的境遇就更糟了,当年他也学着张仪周游列国,回到家乡就连兄嫂都来欺辱他。但是英雄时来运转,最终得以身配六国相印,锁秦邦百战之师于函谷,此等美名千古以来,试问又有几人能够配享呢?”
讲完张仪、苏秦的典故,房遗爱继续道:“汉初三杰,留候张良曾为黄石公捡履。萧何丞相出身不过一名胥吏,淮阴侯韩信更是曾遭胯下之辱。至如此类,英布不过一名刑徒军,最终却位居汉初三王,得以名垂青史。”
说完战国秦汉之时的一众前辈,房遗爱话锋再转,“仁贵虽然时为小卒,但日后不见得没有英布、韩信的位分。”
“啊?”薛仁贵听得如痴如醉,直到房遗爱做出如此高的评价,这才如梦方醒,“都督,小人万不敢当。”
“诶!别如此自称。”房遗爱接着侃侃而谈的余势,索性起身道:“仁贵,今年多大年岁?”
“一十九岁了。”薛仁贵这句话说得细若蚊声,显然是已经猜到了房遗爱的意图。
“二八年华,如此说来你是四弟了。”说完,房遗爱将身走到空地处,撩袍跪地,“霸林、处弼、宝林,快来对天一表啊。”
之前听房遗爱提起先贤的典故,三人傲慢的心性微微收拢,此刻见大哥率先跪倒在地,哪里还有半点推辞的道理。
等到四人相继跪倒,薛仁贵这才后知后觉的跪倒在地,看着身旁的四人,心中无比激动,“迎春,你看到了吗?房都督和我跪在一起呢。”
“岳父!岳父大人!看到了吗?你那贫穷的女婿,现在正和当今国公之子,望天结拜呢。”
“房俊...薛仁贵。”等到五人报过姓名,一同齐声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从此亲如同胞,胜似一母所养。”
说完,五人同时叩头,这才手挽手站了起来。
重新坐回席上,房遗爱率先举杯,道:“四弟,愚兄长你一岁,妄自托大了。”
“都督...大哥请。小弟恭敬大哥一杯。”薛仁贵仰头喝下酒水,恨不能立刻快马飞奔到柳家庄上,叫他那嫌贫爱富的岳父老丈亲眼瞧上一瞧,自己的结拜大哥乃是大名鼎鼎的布衣榜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房遗爱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因为和结义兄弟一块饮酒,他到不屑用真气催化酒意,只是凭着酒量死扛,没过片刻便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几人合力将房遗爱送回正房,恭敬的辞别高阳,这才并肩走出了状元府。
“三哥,快到晚上了。明儿,咱们是不是要去押送军粮了?”候霸林打了一个酒嗝,向程处弼问道。
程处弼脸上泛红,说话、呼吸都泛着浓浓的酒气,“是啊,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吧。”
“要不要对大哥说一声?”尉迟宝林挠头道。
“诶!大哥昨天刚回来,你就不能让他歇歇?”候霸林不耐烦的扬了扬手,继续道:“明天三哥负责左卫大军的粮草,我负责右卫大军的粮草。小老黑你就沾点光,往万岁的中军押送就是了。”
听到候霸林的建议,程处弼、尉迟宝林点头表示赞同,而生性沉稳的薛仁贵却皱起了眉头,“三哥、五弟、六弟,此事关系重大,还是知会大哥一声吧?”
“诶!四哥,你不懂啊。”
“对,老四,你没押送过军粮,没什么经验。”
“是啊,四哥还是叫大哥好好歇息几天吧。我们哥仨轻车熟路,保准万无一失。”
说完,程处弼三人大步前行,将薛仁贵丢在原地,皱眉叹息,隐隐觉得此事极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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