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遗爱听出了大哥言语中的讥讽之意,心中虽然不悦,但在兄长面前始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赔笑以掩尴尬。
房遗直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小声道:“咱爹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最怕人说他护犊子,与其去跟长孙无忌争辩,倒不如让遗则锻炼锻炼。”
“好吧,这事儿是我连累三弟了,过几天去他府上走走。”
“不用,过几天我和遗则就搬回府中住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齐聚一堂多好。”
“原就该搬回府中住,偌大的丞相府有的是别院、厢房,为何要搬出去令住。”
弟兄二人说说走走,穿行了几天长街过后,房遗直便带着房遗爱停在了一处小桥前。
眼望绿柳成行的湖畔,房遗爱轻咦一声,“咦,这不是烂柯棋馆吗?”
“是啊,杜叔父特意叫我请驸马爷来的。”房遗直面带坏笑,说的房遗爱老脸通红,连连拱手道:“兄长莫要取笑,自家弟兄面前,不谈官职。”
“哈哈,我们家遗爱长大了。”房遗直朗笑一声,接着凑到房遗爱耳畔,神秘的道:“你可得小心着点,杨叔父、魏叔父可都在。”
“啊?”得知杨波、魏征齐聚烂柯棋馆,房遗爱稍感吃惊,点头称是后,便跟着大哥走进了久违的烂柯棋馆之中。
走进棋馆,穿过廊道,那堵题着杜如晦手书的影壁墙,再一次出现在了房遗爱的视线当中。
“四四方方一堵墙,多少痴人内中藏,有人看破其中意,才得蓬莱不老方。”
停在影壁前方,房遗爱负手默念词句,一连诵读的三遍,每一遍的感悟却是大不相同。
“杜叔父的境界不知比我高出多少,此等上好的诗词,纵然我文抄诸位先贤...”
房遗爱话说一半,便被房遗直的询问打乱了思绪,“文抄?什么意思?诸位先贤指的又是谁?”
“文抄...”房遗爱语塞难解,他自然不会说“文抄”便是指他文抄李白、杜甫、王阳明等人的经典诗词,别说他守口如瓶隐晦莫深,就是说将出来,怕是房遗直也不会相信。
“小弟一时入神,说得全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兄长莫要当真。”匆匆含糊一声,房遗爱拉着房遗直快步朝棋馆内厅走去,生怕大哥琢磨出什么味儿来。
进到棋馆内厅,还没等房遗爱站稳脚跟,一众老倌儿的训斥、笑骂便泉涌着夹杂了过来。
“好啊!小贼!赔老夫的焦尾古琴来!”
“哈!房家娃娃来了,快些陪老夫手谈几局,叫你尝尝老夫新悟出来的棋路。”
“房俊,听说你辞官不做了?怎么着?年纪轻轻就要学我们这群老头子啊?”
虽然语调中不乏啐骂、责斥的话儿,但众人却是一水儿的笑脸,纷纷起身对房遗爱拱手致意,房驸马的威望由此可见一斑。
“房俊!”
随着一声怒喝响起,棋馆中立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侧头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杨波起身站立,一张黑脸绷得亚赛铁板,眉头攒簇几乎拧成一团。
“呀,杨老倌儿发脾气了。”
“这个老头儿,每次来都搅得大家担惊受怕,这一嗓子跟头叫驴似得。”
“兵部堂上呆惯了,就是不一样。要是叫他在刑部大堂或者都察院坐上一坐,岂不是要变成庙门口的怒目金刚了?”
在众人的窃窃议论声中,房遗爱与房遗直缓步向前,走到杨波桌前拱手道:“晚生房俊、房遗直见过几位叔父。”
杜如晦捧盏不语,魏征悠悠看着琴谱,杨波虽然怒目而视,但却也是一言不发。
见三人举止怪异,房遗爱心中直打鼓,“这是...”
就在房遗爱暗自思忖时,打从内阁走出来了一位身着香色长衫的老者,“遗爱,遗直。”
“父亲!”二人看到老者,连忙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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