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公房,房遗爱不用名言,只打着他这一身绛红色官衣,便顺顺利利调出了两乘抬舆,以及八名轿夫胥吏。
登上前方抬舆,房遗爱放下轿帘儿,同时说道:“去御马监。”
八名轿夫诺了一声,合力抬起两乘抬舆,稳稳当当的朝御马监赶了去。
坐在乘轿中,房遗爱从腰间摸出李承乾所给的小铁牌儿,喃喃道:“就这样一个小牌牌儿,就能调动三十名禁军?”
铁牌正面刻着“东宫”二字,右下角烙着“御马监”三个小字,背面则是祥云花纹,顶端系着一根青色丝绦,样子显得小巧又郑重,一看便是皇城大内之物。
由部堂衙门转进皇城,轿夫们的脚力渐渐放了下来,他们八人虽然常年在部堂当差,但能去到御马监的次数屈指可数,比御马监更难得一去的便是——司礼监,白简的衙门口儿。
从皇城转过东廊道,八名轿夫缓缓前行,走了没多远,只见对面悠然走来一乘两人抬舆,抬舆外罩青色帆布,一前一后两名抬轿的小厮,全都是宦官内监打扮儿,抬舆两侧分别跟着一名小黄门,这架势不用看,一定是某位“大宦官”出行了。
轿夫常年在部堂衙门当差,对于官阶品级尤为敏感,眼下见宫廷内监出行,不由下意识闪到了道路一侧,停下身形,准备让来人先行赶路。
房遗爱正在思考“五凤楼捉鱼”一事,忽的感觉抬舆停下,不由掀开一侧轿帘儿,喃喃道:“何事?”
“启禀大人,有内监出行。”轿夫拱手道。
“内监?”房遗爱将头探出乘轿,细细朝着对面抬舆打量,却只看到了一眼青色帆布。
“罢了,稍等等吧。”
房遗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正要将头缩回乘轿之中,忽的听耳畔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语调。
“房驸马?”
话音落下,对面的抬舆应声落地,接着由小黄门掀开轿帘儿,随后身着绛红色官衣的白简,便迈步走出了抬舆。
“兄...”房遗爱见到白简,自然喜笑颜开,正要口称兄长,却想起此刻身处皇宫大内,不由略显生硬的改口道:“白总管。”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抬轿,站在宫廷廊道中含笑拱手,样儿显得十分熟稔。
“房驸马,怎么到这皇城大内之中来了?”白简含笑拱手。
房遗爱挑了挑双眉,小声道:“实不相瞒,小弟要去御马监提调禁军。”
说着,房遗爱将小铁牌儿在白简面前晃了一下,喃喃道:“兄长这是要作甚?”
“司礼监有两封折子要拿到兵部拟票,还要送到中书省交三位丞相批阅。”
说完,白简眸中闪过一抹为难,小声道:“兄弟要去御马监?”
“是啊,御马监。”房遗爱收起东宫小铁牌儿,点头说。
白简扶了扶纱帽,一手握着蝇帚,嘀咕道:“怕是有些...”
话说一半,白简停口不语,转而反身招来一名小黄门,吩咐道:“陪驸马去御马监走一遭,凤承东若是问起来,就说咱家叫他行个方便。”
小黄门连连点头,亲昵的道:“干爹,放心吧。”
“干爹?”房遗爱嘀咕一声,目光扫向白简,又打量了小黄门几眼,拱手道:“白总管,你这是?”
“哎,一入宫门深似海,像我们这样无后之人,总要聊以自慰的啊。”白简苦笑一声,拱手道:“这两封折子来得急,驸马先行去到御马监,咱家待会便到。”
“总管慢走。”房遗爱含笑拱手,心道:“御马监怎么了?凤承东又是谁?为何兄长提及这一人一处,神色有些难看呢?”
白简的抬舆走后,小黄门拱手道:“驸马,请。”
房遗爱微微点头,翻身坐回乘轿,由小黄门引路,轿夫抬脚,与薛仁贵一并朝御马监行了去。
走到御马监门前,轿夫将抬舆停在路旁,房遗爱和薛仁贵走下乘轿,稍稍正过衣帽后,便走到了御马监正门前。
御马监名字中虽然带有一个“马”字,但并非宫廷养马所在,而是一个掌管着皇城军务的重要衙门。
“御马监,上驷监。名字大致相同,职务却是天壤之别啊!”
眼望御马监朱红大门,房遗爱喃喃一语,随后对小黄门伸了伸手,示意其先去御马监通报。
与薛仁贵并肩走进御马监,房遗爱所到之处尽是一片森严之相。
“呀!这御马监...相比刑部部堂还要威风几分。”薛仁贵赞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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