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久岛撇撇嘴:“小哥喜欢萧大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闵安摇头,又问小哥是谁。衣久岛答道:“左轻权家里还有个妹妹,我们随她妹妹的叫法,叫左轻权为小哥。他为人和气,体恤年纪比他小的姑娘,很得姑娘们的喜爱。还有啊,他在世子处罚萧大人时,多次为萧大人挡过刀。”
闵安细想了一下,记起左轻权在清泉县衙花厅里,确实为萧知情所处的局势着急过一回。那时李培南脱刀刺向堂上,左轻权以为刀尖刮到的目标是萧知情,吓得脸色都变了。由此可见,左轻权挂念萧知情倒是真的。
掌灯后,左轻权走了回来,路过衣久岛所居的院落,还曾特意走进来请安。他看到闵安站在一旁,微微一笑,也施过一次礼。闵安还礼,左轻权说道:“能否请小相公借一步说话?”
既是借一步,那就表明不可让旁人听去内情。闵安听从了左轻权的意思,送他出大门,仔细聆听他的话。左轻权说:“小相公留在郡主院子里,世子猜得到小相公的心意。在下并不反对小相公代替郡主出赛,不过事先得提醒一句,剑术切磋向来是最重要的一场,只能归属于萧大人的功劳,小相公不可强出头。”
闵安立刻躬身应是,将不可涉足剑术比试的规矩牢记心里。他听到左轻权说是提醒,实则是已接受了自己的加入,心底松了一口气。既然左轻权不反对,那也可表明李培南默许了他顶替出赛的一事。
闵安泡了澡后陪衣久岛下棋,又被衣久岛作弄了一次。他对她讲明左耳已聋,她还要将他压在石桌上,灌了他一耳的药水。看着药水从他鼻底流出,她乐得拍手笑。
闵安心想在人家屋檐下,不如低次头吧,也不还手整治回去。萧宝儿摸进来,将锁得严实的竹箱子打开,玉米竟然在里面酣睡。闵安看了大喜过望,要伸手过去抱起玉米,衣久岛已先一步捞走了它,跑到一边玩去了。
闵安前几天做苦力,无法回到牧野郡,就托付萧宝儿跑一趟送消息。萧宝儿因五梅的状子,觉得愧对闵安,因此来去一趟之际,还带来了闵安的心头肉来宽慰他。
闵安将萧宝儿拉到一旁,询问牧野郡的情况。萧宝儿答道:“你说的那个玄序大概去了清泉县衙吧,还没送口信回来,老爹和翠花在等着。他们叫你安心参赛,别记挂着家里。”
萧宝儿说了这些后,高高兴兴地追着衣久岛玩乐,一点也不显露忧色。她的性子本来就是纯善,去牧野郡一趟只是受闵安所托,闵安要她不声张她就不声张,要她守口如瓶就守口如瓶,除了透露给五梅,她还真是没对任何一人提起过,至于玄序是谁,口信是什么,闵安为什么要参赛,她一概不关心,也不过问。
闵安托付萧宝儿传信,自然是信得过她的品性。为此,他为了感谢萧宝儿的辛劳,听从她的要求,请衣久岛出面陪她游园。
园林堪称世子府一绝,白墙黑瓦,花林密立,山顶铺着炉甘石,逢雨天,就能炼制出一个人间仙境。萧宝儿曾得到一头由闵安转送的小猞猁,每次赏玩之时,就忍不住拿它和世子府的珍禽作比,她听说园子里的动物比猞猁更好看后,怎么也按捺不住要去探究一番的心思。
衣久岛平日驯兽,掌管了园子里的钥匙。她带着萧宝儿走进去,转了许久都不见归还。闵安有些心急,挑着灯笼寻了过去。路上有两名婢女走过,也不识得闵安的面相,还以为他是寄居的客人。
闵安向她们打听,可曾见到郡公主一行人。婢女们提提手中的竹篮兔子,回道:“郡主在里面呢,听说我们过来捕兔子给萧大人做药引,很利索地抓了一只出来,没有半点儿推辞。等下小相公见了郡主,再帮我们道谢一次。”
闵安应承下来,提灯走向园林,在一丛峻挺的竹子旁,突然遇见了李培南。整座世子府都是他的居所,他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也是应该的,难就难在他手里拎着一只竹筐,里面蜷着毛发纷飞的玉米。
短短半个时辰不见,玉米竟然受了伤,所戴的瓜皮小帽不知落到了哪里,耳朵上还有个缺儿,渗出一些血水。
闵安放下灯笼快步走过去,眼睛落在玉米头伤上,半天也不挪开一下。李培南沉脸将竹筐递过来,说道:“看好它,将军再有闪失,拿你问罪。”
闵安道声歉,从袖中扯出巾帕替玉米裹住头,李培南弯腰从玉米手里拈起白鹘将军的一根羽毛,别在它的小褂上,转身离开了园林。
玉米戴着一场恶斗之后的战利品,站在竹筐里吱吱叫了起来。闵安抬手半天,在它身上没找到下手的地方,最后拍在筐口上,恶狠狠说道:“府宅那么大,你还能找到将军的屋舍?真是泼猴劲儿!下次再摸过去,我也要受罚,听到了吗?”
玉米听懂了,虽然千万个不愿意,还是吱的叫了一声,应和了闵安的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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