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马绅,四十来岁,是虎口镇的富商,也是跟吴家有几十年交情的人家,据说他跟吴家老爷的关系不错。
马绅在虎口镇的名声很好,是个会给百姓施粥的大善人。
这些在证人的自我供词里面都有记,这让叶大人不禁扶额。
他觉得俞相父女就是给自己捣乱来的,本来一个好好的案子,他快速就能解决,回家搂着美妾好好享乐。
可是俞相一句话,让他跟施大人吵了快一个时辰。
俞相的女儿又来捣乱,造的什么孽?
但施大人却不一样,他对俞相无好感,但是对这小姑娘印象不错。
从之前这小姑娘跟他说了一句话,他就不再争论给俞相词赐坐的事,也能看出来。
“俞六小姐,你说此人是凶手,可有什么证据吗?”
俞佟佟挠了挠,面色疑惑,她不懂什么是证据。
“就是,你为什么认为他是凶手呢?”施大人耐心地问。
“因为,他身上很臭!”
此话一出,即刻爆发哄堂大笑。
以为能说出什么来呢,现在大家只当她是童言无忌罢了,没人当回事。
传说俞相的小女儿是个傻子,看起来还真有点!
“就是很臭嘛……”俞佟佟揉着自己的小鼻子。
早知道,说出来会是这样!
她小手把脸捂起来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冲着那些人喊:“有什么好笑的?”
奶凶没用,俞相沉了脸,一个眼神过去,这下没人敢笑了。
小崽子说的就算不是凶手,他也能把那人打成凶手,谁敢有异议?
三皇子也凝着神色,他看的却是被俞佟佟指出来那人。
或许旁人没注意,但李稷一直盯着他,发现他刚才有一瞬间的惊慌。
并且看面前的小姑娘,眼底有隐隐的恶意。
太近了,小姑娘不知道危险,离得太近!
李稷便从观审的位置上站起来,走过去横在两人之间。
“马绅,你说你与吴家是世交,那么跟殷氏关系如何呢?”
“我跟她公公认识,跟她不熟!”那人答。
三皇子侧头看向他:“嗓子怎么了?”
“伤寒,有一点哑。”
“马珅,我查过你与吴家有生意上往来,并且去年有过纠纷是吗?”
“我……”
“另外,我曾看过仵作的验尸报告,吴家人中毒而死,却不是死于□□之类的首选毒药。而是死于,一种罕见的断肠草中毒。而你曾学过医,你是否认得那种草?”
“回三皇子,小人并不认识断肠草,我跟吴家是多年交情,也从未有过不和。”
似乎早猜到他不会那么容易认,三皇子又接着说道:“在此案开审之前,我就看过数遍卷宗,发现一直有个疑点。殷氏说在她丈夫死后,她曾被掳走过。但是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没有,这是一片空白。在殷氏还清醒的时候,施大人曾给她录过一份供词,供词上说她抓伤咬伤了掳走他的人。马绅,你敢撩起手臂让大家看看吗?”
闻言,对方突然惊恐地后退一步。
已经有衙差上前,将马绅按住,强行撩开他的手臂。
一看果然有许多甲印与牙印,他还想挣扎,但是被一向温和的三皇子突然踩住了手,吓得喊叫出声。
那声音听到殷氏耳朵里,原本对什么都痴痴呆呆的女子突然就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往远处爬开。
她回过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马绅,声音几经波折总算发了出来:“是……是他……我记得……这个声音……”
“殷氏在口供中说,掳走她的那人总是把她关在黑屋子里。她看不清那人面貌,但是记得声音,所以你在堂上作证一直捏着嗓子说话,是怕他认出你吧。”
没想到案情还有这样的反转,也没想到三皇子年纪不大,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从前只知他相貌出众,到哪儿都能惹得小姑娘们争风吃醋。
可如今听他之言,可见三皇子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在此案上,想要作出政绩来的。
施大人不禁赞赏地看着他:“三皇子何时发现此人有问题的?”
“就在刚刚,多亏了俞六小姐!”
其实李稷是早就怀疑这个马绅了,他这样说一来是为俞佟佟解围。二来,他并未第一时间揪出此人,是还有地方想不通。
原本还被嘲笑的小崽子就这么分到了一半功劳,小身板不禁挺得直挺挺的,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原来也很厉害鸭!
马绅索性说道:“我没有掳走她,她是被吴家人卖给我的。再说殷氏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妇,她的话根本不可信!”
可能是因为在公堂之上被指认出来太害怕,马绅只想把源头推回那个女人身上:“不信你问问这些人,或者去我们镇上打听打听,多少个男人玩过她!她脏到都被她婆家赶出来!你们不能信她!”
听到这些粗鄙不堪的话,李稷拧紧了好看的眉。
他的眼角余光瞥过俞佟佟,难得语气重了一回,呵斥住马绅:“住口!”
这就是李稷想不通的地方。
他能证明案发当时,殷氏已被马绅掳走关了起来,跟吴家人中毒而死没有关系。
可是,却无法替殷氏洗脱淫/乱的罪名。
按照律法,淫/乱也是死/罪。
三皇子毕竟还是个少年,要他当众提及男女之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然而案情既已到此处,俞相幽幽开口了:“很简单,那些自称跟殷氏有过奸情的,让他们分别说出殷氏身体隐秘处的特征。然后找人亲自验明,如果说的不对就表示人证在信口雌黄,直接以扰乱案情……欺骗皇室的罪名抓去菜市场砍头。”
后面那句话是俞相看着三皇子说的,很明显是嫌扰乱案情的罪不够,直接以欺骗皇室定成死罪。手段如此狠厉,也只有他了!
不过得承认此法有效,俞相的话一出就有几人开始慌张了。
施大人一看可行,赶在叶大人之前开口吩咐道:“去找个女子来,替殷氏验身!另外将这几人分开重录一份证词,务必要他们讲述清楚所谓与殷氏的奸情是在何时何地发生,以及至少说出三个殷氏的身体特征。”
等师爷将证词以及结果呈上来,施大人看过后震怒:“果然这些人所言皆虚,他们根本所说的特征五花八门,却无一点能跟殷氏对上。大胆刁民,竟敢欺瞒本官,欺骗皇室!你可知是死罪?”
施大人也学俞相的话恐吓他们,将那些人吓得纷纷跪下磕头,直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跟殷氏其实没什么关系……没,没有奸情……”
“那可是有人花钱,让你在公堂之上胡言?”
“这……也不是!”
“大胆!还不招认?是不是马绅自己觊觎殷氏,又怕事情败露,让你们污蔑殷氏的清白?”
这把马绅也吓得直磕头,大呼冤枉:“大人,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自己说是殷氏的奸夫,跟我可没关系。但虎口镇上还有许多人,能作证殷氏不守妇道。”
“不,不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或许是察觉到公堂之上的风向开始偏向自己了,让犯妇也敢于表达。
但她也说不出什么,就一个劲儿地给施大人磕头,每一下都掷地有声,能听到额头种种砸在地上的钝音。
她怀中的孩子哇哇大哭,马绅又还不认罪,公堂之上顿时闹得跟菜市场一样吵。
施大人看那殷氏都在地上磕出血来了,想让她不必如此。但对方依旧不停,执着地认为这样就能讨个公道。
三皇子虚心向俞相讨教:“丞相大人一定知道这其中缘故吧?”
俞相站在那儿,脸上摆的表情就是‘本相知道,快来向本相讨教,你们这些笨蛋’。
虽然施大人心里觉得此人很欠揍,但案情当前应以大局为重,君子也当能屈能伸,于是他也虚心请教:“丞相大人,不知有何高见?”
小崽子也跟大家一起,眼珠子亮晶晶,巴巴望着爹爹。
俞相先起势弹弹衣袖,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问,那本相就大发慈悲替你们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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