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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许诗琳回来的时候,遭受了许念和许嘉庆的拷问。果然,如他们所料,状元郎陈阚追到了江城。
“你快说说,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啊?”
许嘉庆眼睛里闪烁了八卦的火苗。
“因为我告诉他的啊。”
许诗琳不在意道。
“之前,我和他想出去走走,便说了去江城。”
“那你快说说,今日他追过来,你有什么感受?现在心里怎么想啊?”
八卦选手许念上线,她也是好奇得不得了。
“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今日浪费了一天时间,还有好多画稿没画完呢。”
许诗琳神色之间有点苦恼。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今天那个人来,也没有很明确的意思,言语间表示就是想来看看她。
“他说想来看看我,那就看看吧,我今日出去了,他看也看了,估计明天就会走了吧。”
许诗琳颇有点不甚在意的样子。
“这……”
许念和许嘉庆飞快对视一眼,皆是替陈阚暗自鞠了一把泪。
漫漫追妻路,这才刚开了个头啊。
大老远地跑过来,说一句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这也太????
不像状元郎的风格啊。
许念疑惑不已,她记忆中这人可不是这样一个纯情小可怜啊,这怎么听着跟换了个人似的。
“好了好了,你们问也问了,我答也答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回去了?我今天的画还没画完呢!”
许诗琳站起身,准备回去。
许念拉住她的衣角,轻声问:“小七,你是不是还因为先前那个……没走出来啊?”
许念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怕许诗琳憋在心里伤身。
听许念这么说,又对上她担忧关切的眸子,许诗琳复又坐了回去,认真回道:“你这么一问,我才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起那个人,应该算是走出来了吧。”
“那你为何?”
许念没说完,许诗琳却是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接受陈阚对吧?”
许诗琳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
“之前我住在皇城,每日没什么事情干,每天进出虽然有一大堆人护着陪着,但是能说心里话的没几个,况且你在皇宫中镇日不出来,一出来也是有自己的事情忙碌。三姐他们更不必说,距离皇城更远,每年想见一面也得等着过节之类的。”
“只有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整日一个人待着,越待着便觉着孤单,越想找个人陪着,好像有了个人陪着我,我便不用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孤单的事了一样。后来我一眼看上了周松,与他接触了几次,越发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两个人好像没那么孤单了。”
“但是吧,同样的问题也来了。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除去一开始我强行要求的,后来再见着他,考虑的东西也会更多,渐渐地那种感觉也变了,由一开始的轻松变得沉重。我也很迷茫。”
许诗琳缓缓说着自己的情绪变化,许念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没事了。当时,我误以为我喜欢他,其实不是的,或许有好感吧,但是感觉更多的是想有个人陪着,就不孤单了。”
许诗琳朝许念眨眨眼,眼眸中轻松而淡然,没有想象中的苦闷。
“当然,我要是整日能像六哥这样傻乐,估计我也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许诗琳瞅了许嘉庆一眼,笑盈盈说了句。
突然被cue的许嘉庆:????这是几个意思?什么叫作傻乐?
他当即就要让许诗琳把话说清楚了,不想,许诗琳话锋一转,慢慢说起了别的。
“后来嘛,我跟着你们来了江城,我现在每日每日地画画,看着可能累了点,但是我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感觉,整个人每天都是充实而饱满的,不会再像之前每日无所事事的。我很喜欢现在这样,我也第一次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许诗琳说得轻松,许念却突然了悟她为何这般。
“小七,你不是一无是处,从来都不是的。”
许念干巴巴宽慰着,感觉说什么好像都很苍白。
“我知道的,我现在才发现。”许诗琳笑着道,“当一个人终于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之后,对其他的便不会那么那么渴望了。我曾经因为害怕孤单而想找一个人陪着我,现在就不会了。当然,这不是说我以后不嫁人了,而是更想多看看,多走走,不想那么轻易下决定。”
“好,我尊重你,你这样想其实很厉害。”
许念赞同道。
她是无论如何没想到,许诗琳竟然会产生这种独立又自强的想法。
“对吧?我也觉着自己这样想很厉害。所以,你快快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故事给我画吧,等我画完了《西游记》,我就要画别的了。”
许念:????突然被催稿是怎么回事?
她掩饰地笑了两声:“你不如问问清云刻坊,毕竟我不是这一行的啊!”
许念:我也只是个半吊子,让一个开饭馆的人去写故事,是不是有点太难为情了??
但是,许诗琳拒绝了她这个提议。
“不行,你先想着,如果你实在是江郎才尽的话,我再去找旁人吧。”
许诗琳颇有几分不情愿。
“那您现在就当我江郎才尽了不行吗?”
许念双手合十,做祈求状。
许诗琳瞪了她一眼:“当然不行。好了,我说完了,先回去了啊,回去把今日没画完的画先画完。”
“那个……”许念叫住她,“那个状元郎走了吗?”
“没有,所以估计后面几天我还经常出去,你们不用给我留饭了。我答应他尽尽地主之谊,好歹人家大老远过来的。”
“好吧好吧。”
许念颇为无力地挥挥手。
这一个感情苦手,突然变成了游刃有余的感情玩家,她真是有点不适应呢。
不过,这样她和许嘉庆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起码,许诗琳心中有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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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阚什么时候走的,他们不知道。之所以知道他走了,是因为许诗琳连着两日没出门了。他们猜想,应是人走了才这样。
而许念之前送去皇城的信,也都有了回信。
一封是来自户部老头的,他补充了一些许念的观点看法,又提出了一些实践性的建议,并在信中表明,许念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等他忙完这阵子,会抽空专门来江城一趟的。
许念看了看信,派人给高农明送去了。这里头说的实践性东西,也许高农明能用得上。
第二封回信,则是来自许荣穹的,与信同来的还有远道而来的钦差大臣,估计这会子正在知府府上喝茶做客呢。
得了这两封回信,许念也是放下心来。国家大事嘛,总有更操心的人在,像她和许嘉庆这样的,看见了提醒一下,真正办事的自有人在。
只不过,他们最近也在忙一件大事,筹措着江城小吃街的事情。因着,他们没有暴露身份,所以做起来会困难一些。美猴王又连着开了三家分店,他们的小吃街还没推行下去。
许念想着,实在不行,便用真实身份行事算了。后来一想,暂时做罢了,钦差还在江城,他们一个明、一个暗,其实可以有互补作用。
她也只好按耐住急切的心情。但是,她有些放心不下码头周边的小摊贩,便叫人随时盯着,如果再发生之前的那种事,她便直接过去解决。
没成想,码头相安无事,美猴王石锅鱼火锅倒先出了事。
那位江城知府传说中的小舅子去了美猴王石锅鱼店里,带了一群狐朋狗友大吃大喝了一通,吃完之后,抹抹嘴就想走人,没有提付钱的事情。
跑堂的将他拦住,他轻蔑地笑笑:“问你郑爷要钱?可以,倒是让爷想起来,一直没有和你们算一笔账了。”
这位姓郑,名跋,是江知府姨太太的弟弟,此刻一脚翘在桌子上,嘴里塞着个东西,冷笑道:“你们可知,云柳巷这条街上的商铺,都是要给爷交保护费的。你们这美猴王真是一点不自觉了,爷在家中等了你们这些时日,躲着不给钱罢了,今日你小爷我赏脸来这里吃饭了,居然还问爷要钱?你们怕是不想在云柳巷混了吧?还是说,你们不想在江城混下去了?”
“那不如请郑爷好好说说,这保护费该怎么算呢?”
许念故意重重咬清楚“郑爷”两个字,淡笑看着他。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许念心道,她正愁着抓不到什么把柄呢。恰好她今日在,这位一发难,跑堂的便去将管事的和她一起找了来。
“你是东家?”
郑跋睨了许念一眼,眼底闪现莫名的意味。
“没想到啊,这美猴王的东家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恰好呢,小爷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你对着爷温声软语一阵,说不定爷的骨头一软,就从了你,这保护费就免了呢!”
说着,他率先笑了起来。
“我看你是找死!”
许嘉庆从旁边猛地出拳,重重一圈挥在郑跋脸上,直接将他挥倒在地。
“就你这种废物,调戏我九妹?你的眼睛怕是被狗吃了吧。”
许嘉庆复又狠狠踹了郑跋一脚,发泄心中的怒火。
郑跋从地上强撑着坐起来,看向他带来的众人,大怒:“你们是死的吗?看着爷我这样被人欺负吗?小心回去,一个个发卖了你们!”
被他这样厉声一说,他带来的人立马把许嘉庆团团围住,而这时郑跋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狠,声音阴冷:“不让你们吃点教训,怕是你不知道你郑爷我是谁。”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郑跋朝人命令道。
那些人顿时要扑向许嘉庆,许念见状,连忙拉住许嘉庆,挡在他身前:“这位郑爷,这样动手动脚怕是有失分寸吧,我们店里还要做生意呢。”
“做生意?”
郑跋冷笑,随手抄起一个板凳,狠狠砸到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其他客人听着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饭也没吃完,连忙匆匆付了钱离开了。那些等位的见状不妙,也是纷纷撤走了,不敢留在店中,害怕一会不小心被伤及到。
“依小爷我来看,你们这生意是不必做了,一点规矩不懂,还做什么生意?还有,动手动脚有失分寸,那小爷我这打就白挨了?你莫不是太过看得起自己了吧?”
“打了小爷我,想全身而退?没门!”
郑跋狠狠吐了一口气。
“至于你嘛,等会小爷我把他打得不能动弹了,再好好让你伺候伺候爷,让你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
说着,他走到许念面前,便要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被她毫不留情地一把挥开。
“你确定?”许念声音变冷,“要知道,你动了这屋里的一物一人,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是吗?那你让小爷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不简单法,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儿乐呵乐呵。”
郑跋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咧嘴笑了起来,跟着他来的人也是附和地哈哈大笑。
这笑声在此刻静无声的店里,显得是那般突兀。
“那你不如说说,你在江城依仗的是什么底气?又凭什么要我们给保护费?就凭着你这般横行霸道吗?”
许念按住许嘉庆的手,请他稍安勿躁。
“呵,小爷我的事是你能过问的吗?”郑跋嘲讽地牵了牵嘴角,“不过嘛,听说你们是个外乡人,不懂事嘛,爷自然会教教你。至于依仗的是什么,告诉你也无妨。”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颇为傲气道:“我郑跋,江城知府的小舅子。在江城,知府姐夫排第一,我郑跋就排第二,便是福安公主来了,那也要靠边站。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啊,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她只是一个分封的公主,她难道还能插手管政事不成?”
“真是好大的口气!”
“真是好大的口气!”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
一道出自许念,一道来自门口。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看清来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钱树才,江城的粮王,确切说是全国的粮王也不为过。
钱树才身宽体胖,阔步走进屋里,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眸如锋刀一般射向郑跋,直把他看得浑身哆嗦,方才缓缓移开视线。
“就是你,大言不惭?江城知府第一,你第二?那老夫呢,你置于何地,在你之下?”
钱树才一声声问着,一句比一句冷硬。
郑跋额间直冒冷汗,良久,他才从钱树才的重压下喘过气,而后道:“我姐夫第一,您第二,我第三……”
“放肆!”
钱树才厉声道。
“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说的?”
郑跋这会已经缓了过来,不由直了直身子,擦去额间冒的冷汗,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勇气,直接呛声:“你不要以为我给你面子,便是怕了你?你就算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商贾,旁人称呼你一句粮王,不过是给你个面子,难道,你还想越过我姐夫不成?”
“还是说,你想借着你那个粮王的身份,替眼前这两位出气?难道,你也是老树开花,看上了这丫头?那可是不行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何况她那位好哥哥打了我,我这口气不出不行。大不了,等我玩过了之后,再送你也成。”
“放肆,我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又一道声音响起。
接着,一个人影如闪电一般冲了进来,郑跋看清来人,眼底闪现几分欣喜:“姐夫……”
结果,那人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连甩了两个耳光,他的脸瞬时肿了起来。郑跋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受伤道:“姐夫,你打我?回去我要告诉我姐……”
“回去我就休了你姐,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江知府急于和郑跋撇清关系。
说完,他犹觉得不解气,狠狠踹了他一脚,郑跋一个不防备被踹倒在地,然后江知府又狠狠地补上几脚,踹得郑跋痛得发不出声音。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到底谁给你的胆子?敢对福安公主无状!”
“什么?”
郑跋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许念。
她……是福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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