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们当初没有在骆州相遇, 温知意没有入军，而大婚当夜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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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 穆云起站在门口, 踌躇不前。

此前，一道赐婚的圣旨，把他从栎城召回京师。他的壮志还未酬, 栎城还有太多需要他操心的地方, 尤其远程弓手的缺乏，在城战中实在是一大弱项。

纵然接手的俞将军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他也实在放心不下。

他根本就不想回来, 不想调职回京, 也不想娶名门贵女。

穆云起站在房门口, 看着房里的烛光透出纸窗, 他的新婚夫人与他仅有一门之隔, 那是以美貌名闻天下的荣华郡主，当朝一品首辅温文语的嫡长女，温知意。

穆家的现任家主穆扬极度满意这桩婚事, 嘱咐了他很多次要善待郡主。

他当然会善待他未来的妻, 穆云起想, 虽然这桩婚事他并不情愿, 但他当然会善待她。

不是因为她父亲的权势, 而是她嫁了他, 他就有这个责任。

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门口耽搁了太久, 穆云起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他的新娘端坐在喜床上，盖头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的脸。穆云起注意到, 刚刚他派下人送来的点心碟子还是满的, 看来他的新婚夫人是那种特别遵守规矩的女孩儿，在夫君亲手为她掀开盖头前，她就端端正正地坐在这里等待，明明折腾了一整天，却连偷偷掀开盖头吃块点心垫垫肚子都不肯。

穆云起倒也并不觉得意外，他偶尔听说过京里贵女们会学习的女诫女德，其中有几条，似乎就是讲新婚之夜的礼仪的，比如出嫁后要以夫为尊，在夫君亲自掀开盖头前自己不得妄动之类的。

穆云起一向对这种规矩嗤之以鼻，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把这种奇奇怪怪的规矩奉为圭臬用来约束自身，且还要把不遵守这种规矩的人视为异类。

“久等了。”穆云起走到喜床前，温声道。

他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是一张绝美的面孔，在烛光下显得娇柔秀美，楚楚动人。

饶是一向不重女色的穆云起，都不得不承认，荣华郡主名不虚传，她的的确确有一张冠绝京华的脸。

眼前的女孩儿看起来楚楚可怜，穆云起生怕自己高声说话都会吓坏了她，于是温声询问道：“饿了吗？要不要我吩咐厨房做点东西？你喜欢吃什么？”

刚刚饱食一顿的温知意摇摇头，穆府的厨子手艺平平，之前送来的点心她尝了一小口就不想再吃，还是大丫鬟无愁贴心，知道她口味挑剔，特地给她从温府带来了食物。

新婚夫人这般见外，穆云起也不好再劝，他想了想，提议道：“那我们喝交杯酒吧。”

温知意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穆云起牵着她来到桌边，拿起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两人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将酒杯凑到面前。

这酒有些烈，大概是考虑到女儿家害羞，便在洞房花烛夜特地准备了烈酒。

穆云起正要提醒夫人喝慢点，就见对方已经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交杯酒，他的新婚夫人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涩，穆云起当然猜不到她想的是，这么喝真不过瘾。

放下酒杯，温知意莲步轻移，姿态端庄，走到床前，回首看着穆云起，心说，哥们，接下来是怎么个章程啊？

穆云起却把她这一眼误解为了忐忑和期待，他滞了一滞，再度陷入踌躇，他当然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只是……实在不想与一个刚刚谋面的陌生女子做这种事。

“我……我今夜先睡在外间，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温知意点点头，为夫君的识相感到欣喜。

她身在江湖，正浪得开心，却被一道圣旨召回了京师，对于这位新婚夫婿，她没有任何感情，当然也不想就这样与他圆房，正思考措辞的时候，对方却主动提出睡在外间，让她松了口气。

但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好把这份如释重负表现出来，这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嫌弃人家？于是她想了想，换上了一份略带失落的表情。

穆云起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她的失望，迅速退出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温知意卸去了那身端庄的外壳，略有些粗暴地把发间的钗环一一卸下，又把那身繁复的衣裙扯开。

大婚的流程是哪位奇才发明出来折磨人的？她很好奇。

好在床还算舒服，她很快没心没肺地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丫鬟给温知意梳妆穿戴好后，穆云起才走了进来：“昨夜休息得可好？”

“很好，谢夫君关心。”两人堪称相敬如宾。

“先用早膳吧，然后我们去敬茶。”

温知意提议：“让我来准备早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