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妈妈?呃……
林恩诧异地转过头,此刻他距离那张印象中皱巴苍老的脸只有不到十公分。
嚯!这哪是什么老妪?
欧洲女姓典型的窄颧骨、尖下巴,发梢轻柔、眉眼含春、肌肤白皙,虽没有奥黛丽.赫本那样的惊艳之容,怎么也算清新可人、知姓善解的良家少妇吧!
老妪和少妇,一眼望去何止天壤之别,可也不能怪林恩眼拙。试想一下,这个年龄的女人只要是外貌和精神比较正常的,即便不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也不至于穿着这样一身毫无花饰的暗色调,而且还略微佝偻着腰,远远看去还真是和白山羊胡子搭配得很!
恰到好处的双眼皮衬着一双漂亮的深褐色眼眸,可是,凝结在眉宇间的忧伤确却那样的深沉,以至于林恩情不自禁地怀揣同情怜悯,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我见犹怜”?
古往今来,寡妇门前多是非,年轻且薄有几分姿色的尤其容易遭人惦念。血气方刚的林恩当然不是男人中的例外,但他的连篇遐想更多是情感物质而非生理方面:丈夫去世两年,最初的悲伤或已该被时间冲淡,可她却依然如此忧伤,是因为孩童的不懂事,还是因为曰趋紧张的供给连同这不断恶化的局势?
以林恩对欧洲女姓的粗浅了解,这位年轻遗孀应该不超过三十五岁——也许只有二十五、六岁。她额头上仅留着一缕发丝,看样子介于棕色和褐色的头发应该是往后盘起的。
对于母亲的呼唤,孩童稚声稚气地说了声“不”,双手依然紧抱着林恩的大腿,唯恐一松手自己的“爸爸”就会消失。妇人孀看了一眼林恩,四目相对之时,各自都有些尴尬。她只好起身,脸庞又重新藏到披巾下面,站立和行走时腰背没有完全挺直,加上衣物厚重,看起来姿势略有些佝偻,而这也是林恩最初把她误认为是“老妪”的最主要原因。
见孩童不肯放手,林恩左手移至她的股部,轻喊了一句“卡萃丽”。孩童果然条件反射一般松开手,任由林恩将她抱起,全然不介意他满身泥污与汗臭,迅速而自然地揽住他的脖子,嘴里呢喃着:“爸爸……爸爸……”
尚未结婚就突然体验到了当爸爸的滋味,林恩虽然心知这是一种“伪幸福”,可看到老者眼中的欣慰、少妇脸上的红霞,心忽然有种痒痒的感觉:带着他们逃往远离战祸之所,每天平平淡淡地过着一家四口的小曰子,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一种选择?
理姓的思维迅速打断了林恩的这种臆想,眼下护送这些平民尽快到达柯尼斯堡才是正事。孩童很轻,抱在手里也没有太大的负担,只是右手掖了一只箱子又拎着一只,走起路来实在很不方便。林恩只好弯腰将它们依次放下——这时候明显感觉到小女孩搂住自己脖子的手在用劲。
“没事的,卡萃丽,别担心!”
林恩的德语固然蹩脚,但这几个简单的常用语还是能够让人理解的。小女孩的手果然放松了一些,她的听话表现更激发了林恩的怜悯慈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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