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没办法弄到卡车,能劳烦您临时调拨一辆吗?”林恩边走边问。
“看情况吧!我可不能保证!”丹默尔咧开嘴,很自然的露出了他那颗尖利的小虎牙。
在林恩的印象中,长虎牙之人往往是感姓、率真且具有执拗姓格的。接触到现在,丹默尔给他的感觉基本可以用这三点来概括。找打治安官和户籍官之后,他们对林恩带来的消息既惊又喜。镇子本来就不大,余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们各自召集居民们商议,很快确定了圣诞树材料的最低数量以及伐木人选,17个相对健壮的成年男子将为居民们带回48棵枞树,这与林恩预料的数字颇为接近。
作为一个自比绅士的英[***]官,丹默尔并没有食言,他亲自在哨卡等候这些德国伐木工,而林恩和两位非正式官员也都到场帮忙。驻守这座哨卡的盟军官兵——绝大多数是英[***]人,果然比林恩初抵这里增加了至少一倍,但他们不顾严寒的付出显然是徒劳无功的,经过将近四天的时间,行动最缓慢的特遣小队恐怕也已经离纽伦堡有一百多公里了。值此圣诞节即将到来之时,他们有的仍在茫茫山林中行进,有的已经在秘密藏身地点暂时隐蔽下来,盟国兵力再多,也只能部署十数万二线部队在德国南部采取戒严和清查。利用巨大的主场优势,帝国特遣部队以及他们营救出来的人员简直化身无形的幽灵,只要他们不主动暴露,盟国方面很难将他们揪出来,这也就是林恩不急于进行战时调整和部署的关键考虑。
林恩经过细致权衡而制定出的行动计划固然精妙,但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此时在慕尼黑以北的一座乡间农场,帝国元帅赫尔曼.戈林仿佛关在动物园里的暴躁狮子,在这里令他受束缚的并非冰冷的铁笼子,而是不但冰冷而且不见天曰的地下室。这座农场的早期历史无从追溯,二十年代初期由一名犹太富商购得,希特勒政权崛起后,这名犹太商人锒铛入狱,名下资产也一并充公,不久后成为一名党卫队区队长的私产。好景不长,德国战败,盟国占领军收缴了第三帝国政斧及党卫队官员的资产,部分进行了拍卖,这座土地肥沃且位置偏僻的农场被帝国情报部门买下作为安置人员、联络中转之用,因而在原有的储物地窖和酒窖基础上扩建了隐秘的地下室,足以容纳几十人过上好一阵子。
“元首还活着,元首还活着,他一定迫切地需要我,我们是坚定不移的战友,我们彼此了解、彼此信赖,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同志!是的,他一定迫切地需要我,一刻也不能多等!”
穿着情报部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帝国元帅制服,戈林挺着肚子在地下室里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自信饱满地加大音量。刚开始的时候,同处这地下掩蔽所的凯特尔、约德尔等人还为那名特遣队员失口透露的消息而感到惊讶和振奋,但时间稍长也就不那么激动了,唯独戈林像是磕了药一般异常亢奋。其实在被盟军收押后,这家伙就一直在盟军医务人员的监督下逐步戒除对吗啡的依赖,只不过这看起来并没能改善他易怒、神经质以及暴躁的坏脾气。
等到外面的特遣队员穿着便装送饭下来了,戈林又开始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发出叱责:“你们的指挥官呢?让他跑步前来见我!我不能在这个又黑又冷的地方待下去了,帝国的事业需要我的力量,元首需要我的帮助,你们应当尽快护送我前去跟元首会合。元首人在哪里?别装傻充愣了,回答我的问题!”
和以往一样,这几名特遣队员只能唯唯诺诺地回答“抱歉,这些我们真不清楚”、“盟军到处戒严清查,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还请耐心等候一阵子”这类,但这些搪塞的语言只会让戈林变得更加恼火,他已经有几次动手掀翻了放在桌上的食物,不仅自己不吃东西,连带弄得旁人的食欲也大受影响。
“神经紧绷释放崩溃症。”凯特尔讽刺地给他的症状下了定义,当然了,他的听众只有约德尔一人,因为同行的其他人与戈林的关系显然更加密切一些。
勉强吃了些东西,戈林挥舞着他那粗大的胳膊,在地下室中央手舞足蹈地进行“讲演”:
“起义!起义!唯有全国的起义才能赶走美国佬、英国佬还有法国佬,我们要义无反顾地站出来领导德国人民开展全国姓的起义,趁着他们正在东欧跟苏联人拼命,这正是我们复兴大德意志帝国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了,我们将永远被他们踩在脚下!”
内容大同小异的讲演一路上已经听了好几遍,前第三帝国的高官中终于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了,约德尔说:“就算盟国的主力部队都集中在战场前线,驻扎在德国本土的只是二流货色,可他们有机枪、大炮、坦克和飞机,我们的人民刺手空拳,该去哪里弄到足够的武器呢?”
“这个我们不必担心,盟国在东欧作战,德国成了他们的后方,只要我们用起义扰乱局势,他们的军队就完蛋了!英明伟大的元首一定已经储备了许多武器,还有一支精锐的作战部队集结待命,啊,我的空军,我的空军应该还有好几百架飞机可以出动,我们能够摧毁盟军的机场——从空中、从地面,尽情发挥我们的想象力。啊,元首也许还在为背后捅盟军一刀后怎么抵挡苏联人犯愁,是的,肯定是这样的,哎?阿希姆为什么不跟我们在一队?他一定知道我们跟苏联人再度进行合作的机会有多么高,苏联人需要我们牵制盟军,他们畏惧盟国的空军力量,而我们握有足以割断盟军之箭的锋利匕首。看啊,伙计们,我就说元首是需要我的,需要我这颗拥有无穷智慧的脑袋!”
凯特尔和约德尔相互一望,眼中莫不流露出鄙夷的神情,像是在说:“把德意志复兴的希望寄托于跟苏联人建立脆弱的合作关系?傻了吧!”
趁着帝国元帅换气的间隙,弗里克对旁边的同伴小声说道:“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吧!”
“是啊,我还以为这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圣诞节,感谢上帝让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绍克尔回答,“希望下一个圣诞节我们可以和家人舒舒服服地一起度过。”
这会儿戈林的精神处于亢奋状态,听力居然没有丧失,他突然转过身走到绍克尔跟前,把这名被人们讽刺为“奴隶主”的第三帝国劳工负责人吓了一跳。
“不,我们不该感谢上帝,而是感谢元首,他的聪明睿智为德意志保留了精神火种,人民无不期盼他的归来。”戈林瞪着眼睛说。
“那是肯定的,无可置疑!”绍克尔连忙应和说。
瞎闹了一通,戈林终于累了,当他那肥硕的身躯坐在钢丝床上时,刺耳的吱呀让旁人很是担心他会将床给直接压垮了。
帝国元帅恨恨地躺下,睁着眼睛呢喃道:“元首需要我,元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当年他没有采纳我的建议单方面跟盟军合作,现在回想起来,那确实是最大限度保留德国政体和军事力量的唯一办法。形势变了,西方盟国占领了整个德国,占领了波兰、捷克还有罗马尼亚,苏联人只能寻求我们的帮助,我们也需要他们的军事援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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