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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温总你大声点, 听不清。”
温泽念把手里的手机滑动解锁,点了点, 长按对着收音孔说了句什么。
这边杜舒文的手机便震了。她点开来, 孟宁发现她俩回国后用的是微信, 温泽念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她说句客观事实,你很意外么?”
一句话给孟宁的行为定了调。
孟宁怦怦的心跳一方面缓和了点:对嘛,她只是诚实嘛,说出了自己眼里的客观事实嘛。
另一方面却又更快了些:温泽念的嗓音太特别,那样的质感在一众热门金曲里也能钻出来,些微的柔妩,最后个问句尾音扬起。
孟宁有一点点不想, 她在微信里,用这样的嗓音对其他人说话。
转念一想,难道她现在不算“其他人”么?毕竟温泽念都对她那么冷傲了对吧。
这样想着自嘲的牵牵唇角, 温泽念望着点歌屏没看到,这点笑意倒是被杜舒文捕捉:“笑什么?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
“没有没有, 不敢不敢。”孟宁笑着拿啤酒冲杜舒文举杯:“饶我一命,好吗?”
杜舒文喝伏特加,端起酒杯浅浅与她碰了下。
抿酒的时候眼神透过杯沿往下瞟,在打量孟宁。
杜舒文觉得这姑娘还真挺有魅力。你说她冷吧,她又挺随和的,也能开得起玩笑。你真说她多热情吧,杜舒文又敏锐的捕捉到,她对这世界有某种游离感。
孟宁放下酒杯,看到杜舒文望着温泽念坐的方向,啧了声。
孟宁瞟一眼,发现温泽念一直坐在那看手机。
其实孟宁想说:包间灯太暗,这样的环境下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但她现在好像也不方便去提醒。
杜舒文坐到温泽念身边去了,把原先邹珉的位置让还给她。邹珉也不算那种爱闹的性子,没唱歌,有一颗没一颗的剥着开心果,微偏着头跟孟宁聊天。
过了会儿,见许暄低着头从包间出去了。
邹珉轻轻搡了孟宁一下:“你跟出去看看呗,别出什么事。”
许暄今天挺反常,瞧见孟宁没远远便唤她一声“Cara”,反而消沉的闷头坐着,酒倒是喝了不少。
邹珉和孟宁都知道怎么回事。许暄家有只折耳猫,十一岁了,十多年前折耳猫的危害还不够普及,许暄那时候小,瞧着可爱就买了。
到现在猫上了年纪,呼吸道收窄的问题冒出来。邹珉闲聊间知道孟宁在流浪猫机构当过义工,便让孟宁去给了些建议。现在猫要去做扩张气管的手术,结果未明,许暄很是担心。
平常孟宁会刻意回避跟许暄的接触,但这种情况下,不去不好。
她放下酒杯走出去。
在洗手间和吸烟区找了圈,都没瞧见许暄,毕竟许暄也不抽烟。
她又转到KTV外,秋风萧瑟得让人不禁裹紧外套。许暄一个人坐在路边围栏上,淡黄的灯光洒在肩头,有重量似的,那肩便瑟缩着。
孟宁走过去。
她抬眸,勉强笑了下:“嗨。”
“嗨。”
孟宁静静站在她面前,倒是许暄说:“你不是应该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么?”
孟宁顿了顿,方才轻声道:“谁能做那种保证啊。”
她曾用尽全力、不顾姿态狼狈去挽留的人,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
许暄的头重又埋下去:“那怎么办啊,你要劝我什么?尽量多陪陪它,万一最不好的结果发生,不让自己留遗憾么?”
孟宁:“其实怎么样都会有遗憾的。”
她分分秒秒陪在时央身边了。在时央生命的最后时刻给她买最喜欢的那家牛肉面了。在时央最后一个春节时,她对着护士求了很久,在医院窗户上贴满时央喜欢的窗花了。
就没有遗憾了么?怎么可能。
人心总是贪婪的。总觉得时间还不够多,吃完牛肉面还有烧麦包子馄饨,过完春节还有樱花初绽的春、蜻蜓立小荷的夏。
还有那么多的来不及。
许暄吸了吸鼻子,反而被她气笑:“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孟宁跟着勾了勾唇。
“怎么办啊?”许暄晃了下脚,很无措的:“那怎么办啊?”
孟宁很认真的忖了下:“学着去接受。”
五个字被灯光拽得很沉,掉在地上仿佛有回声。
孟宁恍然中生出种感觉:也不知这五个字是对许暄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
许暄怔怔的,好像是听进去了那么点。
不是因为以她的人生经历,现在就能理解这五个字的涵义,只是孟宁说这五个字的时候,很郑重,很真诚。
“Cara。”许暄又晃了下脚:“抱一下可以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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