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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长临看着他发问:“所以,二哥是觉得这些尽数不重要吗?先帝在位时曾教导我等,为君德行便是邦国之基,所谓上行下效之理,二哥难道忘了吗?”
“便如你的先生所言,卑劣手腕下绝不会养出盛世之君吗?”慕长珺不屑,“因为你我无权,那口舌上的冠冕堂皇不过废纸一张。今日我可无所不用其极,来日我亦可改写此道,那么是非对错根本没那么重要。”
“皇……长公主的前车之鉴,不就在你我眼前吗?”
话音未落,慕长临忽然合掌大笑,但这并非气急,恰相反,那种伴随身侧的从容并未散去,这笑像是游刃有余,像是在嘲弄这番话的无知。
慕长珺蓦地皱起眉,他还欲开口,遽然听见慕长临冷然道。
“二哥,那你我且看看,究竟是否只能行你的道。”
檐下马骤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敲击。
朝臣们举目而望,窥见殿门前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影。
九思眼睛亮起来,奶声打破沉寂唤了句:“娘亲!”
来人正是崔时婉。
她换下了昨日的常服,身着宫装缓步上前向着殿上的天子叩拜。跟在她身后的女子随之上前而拜,抬首时唇角颤动。
有人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人身上挂着的腰牌,那是州府衙门的样式。
咸诚帝微微皱眉,他抿起唇,顿了片刻终是看向慕奚,道:“三郎不在,王妃的意思,奚儿你来说说看吧。”
慕奚松了手,任由九思扑腾着短腿跑去她娘那边,自己起身道:“回陛下,小婉的意思是,她带来的此人,正是茨州督粮道,季濯缨。”
满堂登时一片哗然,眼前的女官面容枯黄,俨然是久经奔波无所依的模样,莫说茨州距京城不远,即便是真连日奔波,也不至于到如此面目!
“微臣拜见陛下。”季濯缨跪伏道,“若非王妃倾力相助,微臣恐难面君颜!”
这又是怎么回事?群臣面面相觑,就连沈宁舟都难免侧目看了眼赵婧疏。
然而对方也紧皱着眉,似乎也是毫不知情。
“卿且起来回话。”咸诚帝面色更沉,“朕的大理寺卿方言卿有搅乱我朝春闱之嫌,还事涉了安阳一门,眼下你却如此面目被王妃引上太极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敢问陛下,所涉之事,是否还与北疆相干?”季濯缨深深吸气,从怀中取出被布帛层层包裹的小匣,“臣可自证!亦可以此物证安阳侯与……王妃的清白!”
咸诚帝拂袖示意内宦取来,道:“你且继续说。”
“臣为茨州督粮道,本奉旨顺行朝中决议,然上月初七,臣府上忽然收到了一封拜帖。”季濯缨道,“其中未言一字,只有一个记号,那便是鹰羽!臣族兄曾从军于燕州,故而臣绝无可能认错此记。臣本忧心此时有此信,难道是边境有异,可谁知、谁知那底下竟夹带着……”
余下的半句话已不必出口,因为匣子里装的东西已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有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整盒的金子!
这就怎么都不可能归结到北境了,谁都知道铁骑是这世上最烧钱的军队,洛家是有钱,但那些俸禄和赏银大半都被洛清河丢进了这个无底洞。即便是真有钱,她犯得着拿真金白银地去贿赂一个小小的督粮道?
那是脑子被驴踢了!这金子给季濯缨不如给季善行!
“此等逆举,尔为何不报?!”只是归根结底,到底是不光彩的事情。咸诚帝合掌重重拍于案上,“接着说!”
季濯缨面浮冷汗,她稍稍定神,继续道:“构陷边军不是小事,臣恐其后有宵小觊觎,便假意赴约,未成想对面竟是要……要臣构陷往日恩师!”
“对方予臣一共四十三封书信,此刻皆在匣中,其中最后一封陛下可细观,定与天枢查办的那封内容相同!”她再度叩首道,“字迹于此,一验便知。微臣无能,未能辨明其人身份,待到意图详查已打草惊蛇,险遭杀身之祸,幸得王妃搭救方幸免于难。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圣裁!”
咸诚帝还未开口,慕长卿却忽然笑了。
她抱臂而立,故意看了眼慕奚,而后才道:“季大人此言倒是有些意思,不巧了,本王这里也有凭证,还有昨夜刚问出来的口供,大人可要一并比对来看看?”
季濯缨不曾见过慕长卿,但大抵能猜出眼前这位是谁,于是颔首道:“王爷请自便。”
慕长卿又看向御前,得了又一个点头后才招手道。
“带上来。”
镣铐未解,李书平被推到阶前时还是踉跄的。
“说吧。”慕长卿气定神闲,她在抬眸时窥见垂帷后一闪而过的珠玉色泽,面上笑意不由更甚,“将你昨日在诏狱中所言,给陛下完完整整再讲一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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