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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书平嗫嚅着小心翼翼地看她。
慕长卿不为所动,暗示般抬高下颌:“说啊,本王的折子可是都递上去了。”
她垂下的指尖在环佩上敲了三下。
李书平心下登时定了,他飞快地将所谓自己为崔氏下人传话所胁迫干出此等勾当的话说了一遍,又嫌不够般添油加醋地将眠拾以家人做饵的话给加了上去,还言之凿凿此事拿去问询李氏子弟皆如此。
俨然把自己说成了不愿同流合污主动请缨的君子良臣。
“罪臣昨夜已将所知证物尽数告知齐王殿下!”他连连叩首道,“还望陛下明鉴!”
躲在垂帷之后的人冷哼一声。
“这便是你的筹码?”慕长珺嗤笑,“找到了季濯缨,你便以为自己当真能高枕无忧?三郎,你当真以为我会把宝悉数压在柏文李氏的身上?”
这一回慕长临摇头了。
“我知道二哥不会。”慕长临笑起来,他弯下腰,把滚落的珠玉捡了起来珍惜地吹了两下,这玩意和崔时婉脑袋上那只钗子雕得一模一样。
都挺难看的。
“二哥甚至把算盘打到了大哥身上。”慕长临戳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伪装,直言道,“李书平的确想免口舌之难,如果此事真如他所料,那么大哥让傅安去就是十拿九稳。可惜,二哥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才是真兄弟,但你仍旧防着他。”
“你在怕,你怕大哥卸磨杀驴,怕他成为你把我踩到脚下之后,被陛下捧到你面前的,新的试刀石。”
“一个能蛰伏二十多年的哥哥,比我这个满口仁义不愿脏手的弟弟可危险多了,对不对?”
慕长珺面沉如水。
“二哥。”慕长临拇指刮去灰尘,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把所有人都防着,你在成为王之前先让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这样的王,走得远吗?”
殿门在此刻再度轰然打开。
慕长珺看出去,看到了殿门前的羽林郎将与傅安。
早已备好的伪证被羽林捧在手里,而傅安身边跟着的,是个身着囚服的年轻姑娘。
他听见殿上的慕长卿在奉上约定的伪证后抬高声音,故作疑惑地说。
“只是儿臣尚有一事未梳理清楚,恰好此刻问一问季大人。”慕长卿转过身,指着那姑娘问季濯缨,“季大人族兄在西州就任,那么此人季大人应当有印象,她姓周,母亲是西州府的佥事,半月前西州督粮道调任,她死在护卫的路上。”
季濯缨陡然色变,她自然知道这件事,甚至于西州调任的督粮道还是她曾经的同僚。
“这姑娘昨夜不发一言,只在本王即将离去时写了两个字,”慕长卿道,“她在让人救命。”
傅安在此时沉默地将那姑娘一直压着不妨的布帛拿了出来。
郎将适时道:“陛下,这是东湖今早问出来的,就藏在驿馆。”
那张布帛上密密麻麻皆是血字。
“这是草民母亲易命留下的帛书。”她沙哑开口,缓缓跪伏于地,“请陛下……救命。”
咸诚帝深深吸气在间隙扫了眼长公主,若不是眼下戏还得演下去,他怕是能直接抽身去后殿把自己那个还是栽在了她手上的儿子痛打一顿。
不长进的东西!
血字与从李书平指认的地方搜出来的罪证书写的内容全然是相悖的。
“那么……”慕长卿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望向赵婧疏,“赵大人能从天枢中调得与这些相辅之的文书吗?”
赵婧疏微微张口正欲答话,却听见群臣中有人先一步道。
“可以。”说话的是户部的一个侍郎,她喉咙滚动,顶着一众目光艰难道,“天枢可以。”
有人此时才想起她亦是被温明裳点入天枢的六部官吏之一。
“天枢辖下,亦有其余人可以在旁佐证。”她向着咸诚帝下拜,手上捏紧了笏板,“这些人此刻就在宫外。”
“请陛下传召!”
已经不必传了。明眼人心里已经有了结局,因阴谋而掀起的一场风浪,因构陷而起的虚妄之执,不会有真正的结果,它只是见不得光的把戏。
如果咸诚帝此刻真的传了天枢的人,那就意味着这条路会被彻底堵死,这场闹剧的幕后黑手在这些人面前无处藏身。
他不会传召的,因为他还想保住慕长珺。慕奚垂下了眼睛,长公主缓缓吐出了口气,无声地对上天子的目光。
保下季濯缨的的确是端王府,但这个人,的确是她找出来的。
如果慕长卿没有认出那句【燕回殿下】,抑或是心存疑虑,那么这步棋一样没用,可她就是敢赌。
至于慕长临,他自是选择了相信应该相信的人,做了本该他做的事。
“朕有些乏了。”咸诚帝摆手,“长卿与沈卿去见吧,事了报予朕。季濯缨与这位……妥善安置,其余的依律查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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