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寧清歌又沉下去面容,還有隱隱生出水霧的眼角,盛拾月心頭一慌,不知該說什麼的情況下,竟然突然起身,往床板上一跪。
挺直的脊背,額頭的白布,再加上板起的臉,居然有幾分大義凜然、捨生忘死的決然。
床板被壓響,屋外還有路過僕從的笑語。
盛拾月張了張嘴,憋了好半天,只說出一句:「寧望舒,你別生氣了。」
鮮少低頭的九殿下即便有意哄人,也表現得十分生疏,又拽了拽對方衣衫,原本平整的布料被她揪出一堆褶皺。
「這也不能怪我嘛,誰知道裡頭會有暗道,還剛剛冒出一個人,」盛拾月撇了撇嘴,還有點不服氣。
明明田靈去了那麼多回,都沒有遇到任何人,偏偏就她運氣不好。
寧清歌卻不說話,側身偏頭看向另一邊。
房間裡一時陷入沉默,午後的明亮日光從格窗油紙中擠進,慢慢悠悠往地上落,細小灰塵在光束中揚起。
因盛拾月昏迷、擔心寒氣太重的緣故,只在角落放一盆冰鑒,正緩緩冒著水霧。
周圍十分安靜,只剩下兩人的交錯的呼吸聲,還有盛拾月時不時挪動膝蓋的布料摩擦聲。
盛拾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對方。
寧清歌衣袍稍亂,玉簪束起的長髮垂落幾縷在額間,不知途中有多焦急才會凌亂至此,向來涼薄矜雅的面容染上薄怒,想責罵盛拾月,卻又捨不得,只能強壓在眉間,凝作眼尾水霧。
這天底下,估計也就盛拾月有這個本事,稍鬧騰就能讓寧清歌失了分寸、亂了心緒。
「寧望舒……」盛拾月小聲喊道。
拽著對方衣衫,往自己這邊拉,還沒有認錯完畢,就開始抱怨:「我膝蓋疼了。」
也不知道誰認錯會像她一樣,還沒有誠懇半秒鐘,就開始犯嬌脾氣。
寧清歌被她拉得挪過去半步。
盛拾月便抬起雙臂,環抱住對方細腰,像個樹懶似的靠到對方懷裡,拖長語調,哼道:「寧望舒你就別生氣了,我腦袋還暈著,心裡頭也悶,膝蓋也疼了,你先哄哄我好不好?」
她聲音黏糊,綿軟的調子中帶著被嬌慣偏愛的無賴,不信寧清歌不哄她,不信寧清歌不心疼,有恃無恐地撒著嬌。
她仰頭看向對方,額頭又纏上幾圈白布,本就沒二兩肉的臉頰,隨著這段時間的接連受傷,越發瘦削蒼白,落下的光似乎能刺開薄皮,看見清晰的骨骼,像只病懨懨的貓兒。
寧清歌忍不住抬了抬手,下意識想要回抱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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