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歌答應了聲,卻坐到了床邊。
「殿下,我知錯了。」
「你哪裡錯了?!你知道什麼錯!」
這話像點燃了炮仗似的,盛拾月用力一翻身,將木床砸得咿呀作響,又斥道:「說好以後都不會瞞著我。」
「寧清歌你就是個大騙子!」
「此事……」
盛拾月根本不聽解釋,又是一個翻身。
「殿下……」寧清歌抬手想要搭在她肩膀,可還沒有靠近,這人又是一翻身,又喊道:「你去木榻上睡,以後都不許過來了!」
「大騙子!」
她「嘭」地一下,又翻身回去。
幸好這木床足夠結實,這才耐得住盛拾月翻來覆去的折騰。
寧清歌這一次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這祖宗就先拽過旁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蓋,將整個人都罩住。
這是……不打算再翻過來了?
寧清歌猶豫了下,才推了推將自個包成一團的盛拾月,溫聲道:「殿下,我知錯了,但這是並非我一人決斷,事關朝廷,我不得不如此。」
燭火搖曳,屋中的光線柔和,寧清歌還未脫去官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那緋色官袍顏色略深,四爪飛魚圓目怒瞪,透著莫名的凶煞之意,白日披上之時,兩旁跪趴著的官員無一不膽怯,露出恐懼之色,或許今夜夢中都會閃過這衣袍的模樣,被嚇得冷汗直冒。
可即便兇惡如此,在盛拾月面前也不頂用,該鬧的脾氣,一樣沒少鬧。
寧清歌輕輕嘆了口氣,便道:「獄中難熬,石床冷硬,又只鋪了一床褥子,熄了燭火之後,連伸手都瞧不見,黑且壓抑,我已有好些日子沒睡好了……」
她聲音放柔,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又道:「殿下就心疼心疼我,讓我半邊床,好不好?」
「殿下,」她拖長語調,兩個字也被說得千迴百轉。
可另一人卻不曾理會,依舊躲在被褥裡頭。
寧清歌想推推她,卻察覺到不對勁,這被褥像是在抖?
寧清歌心中一慌,當即伸手扯向薄被。
薄被被直接掀開,裡頭那人還蜷縮成一團,抽噎著不肯轉身。
「小九。」
盛拾月哭得厲害,卻不肯發出聲音,淚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被褥已打濕一片,緊緊拽著被褥的手,掐得指節發白,像是個被欺負又沒有地方可以告狀的可憐小孩,委屈到不行後,就偷偷躲起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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