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扯了扯嘴角,突然笑起,笑卻不及眼底,像有水霧在眼尾凝聚,瞬間就凝聚成珠,順著臉頰滑落。
寧清歌問:「蛀蟲死呢?樹木該如何?」
盛拾月答:「除去枯根,刮去腐肉,將殘葉鋪於樹幹周圍,作為養分,再對症施以藥,如此便可使殘木再生新枝,重獲新生。」
寧清歌回:「善。」
善……
善嗎?
時間溜走,日光逐漸退出房間,暗冷潮濕的陰影湧來,將床上、床下的兩個人都籠罩住。
盛拾月突然明白,那日的寧清歌並沒有笑,她分明、分明是躲在自己懷裡哭啊。
她什麼都清楚,什麼都知道,她是心甘情願成為盛黎書的刀,任她驅使、侮辱,只為有朝一日,親手將她的月亮帶上那個位置。
盛拾月閉上眼,卻壓制不住的全身顫抖,突然有一股濃郁的鐵鏽味從喉管湧上來,遍布四肢百骸,心臟被人高高舉起又掐住。
盛黎書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你去殺了她,陸鶴會將寫有盛拾月的詔書給你,只要朕一死,你便是大梁的皇帝。」
「葉危止雖然手握重權,但對你忠心耿耿,你不會像我當年一樣受盡桎梏,等有機會你再慢慢把她手中的兵權奪……唔!」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盛拾月突然暴起,也不知道哪裡冒出的力氣,竟直接將盛黎書壓倒在床,同時扯過旁邊被褥,死死壓在盛黎書口鼻之上。
「唔!」
「唔!」
盛黎書眼眸圓瞪,既驚恐又不可置信,曲折的腿不斷蹬往後,企圖借力掙扎,缺氧下的臉龐漲紅,伸手抓住盛拾月手臂,掐入肉中,極力抵抗。
事到如今,盛拾月冷靜得不可思議,眼尾滑落一滴又一滴的淚水,不斷往下掉落,可手上動作卻沒有絲毫放緩,甚至全身力氣都壓在雙手上,拼命往下捂住。
盛黎書本就病弱,哪裡能抵抗得了她?
只見她的掙扎不斷放緩,眼眸中的神采散去……
之前因木床晃動,而劇烈搖晃的銅製薰香球慢慢放緩,濃郁香氣將整個房間淹沒,掩蓋住房間裡原本的腐朽味道。
方才耀武揚威的人,逐漸在盛拾月手底下沒了呼吸,掐著盛拾月的手臂的手無力垂落,砸在繡有龍紋的被褥之中。
盛拾月有些遲緩,又捂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將被褥拉下,泛藍眼眸倒映出一張極其可怕的面容。
那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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