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佩斯利開始糾結要不要養一隻棕熊守衛田地時,某個細微的可能性突然穿過她被凍得僵硬的腦袋,並及時摧毀了那個由土豆開啟的美好田園夢想。她的手掌還貼在貧瘠堅硬的泥土表面,五指張開丈量著一小片土地。隨著自己微弱的呼吸,皮膚下的土地似乎也在緩緩律動。人與無機物相互凝視,並不存在的土豆苗發出可愛的嘆息聲,隨後漸漸萎縮,取而代之的是那個靈光一現的荒唐試想。
這又是另一個待在西伯利亞的好處:反正都已經淪落到這裡了,剩下的時間完全可以不計成果地試錯。佩斯利迅速爬了起來,沿著自己布置的路標向前走,在雪堆里刨了半天,挖出自己不知何時扔在這裡的手杖。
這東西上面被刻滿了禁忌的知識,完全稱得上是個危險的武器。佩斯利在刻字的時候設想了許多危險的情況,盡力確保這些符文能夠及時殺死敵人或者保護自己,但目前為止這根手杖所發揮的最大的作用是撬門。
現在,它終於迎來了另外一個重要用途。
佩斯利把危險的武器擦乾淨,然後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擺好。手杖的長度是五十九英寸,換成公制單位就是一百五十厘米。保險起見,佩斯利用手杖長度的四倍規定邊長,在雪地上畫出垂直的線段,最後圍成一塊零點三六平方米的正方形土地。站在嶄新的國土中央,佩斯利捧著音樂盒,再一次抬起頭,灰色的雲仍然占據著整片天空。
她握緊手杖,又開始自言自語:「無所謂……反正我進門從來不用鑰匙。」
片刻的寂靜過後,雲層開始涌動。北方呼嘯的狂風急轉直下,裹挾著細小的雪粒撲過來,像無數把尖刀划過皮膚。隨後,氣壓變低,頭頂的雲層間開始出現閃爍的雷光,氣流從腳下旋轉著向上爬,沉默的雪原與起伏的山嶺都漸漸退出能見度範圍,變成了灰白色帷幕下的模糊剪影——暴風雪要來了。
佩斯利不知道這是不是好的徵兆,但起碼之前的幾次傳送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凜冽的風差點把她迎面撞倒。她勉強穩住身形,聽見狂風鑽進音樂盒的縫隙時發出了口哨一般尖銳的鳴音。
如果音樂盒真的會說話,它此時大概會崩潰地大喊:「佩斯利!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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