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四十道皆數完成,她才開口說話。
「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娘娘。」申容跪下身去,將額頭貼在冰涼的地板上。以一副最卑微的模樣呈現在這位國母面前。
「眼看著就要成婚了,就這幾日都要生事。如何不勸著些太子?」鄭皇后捻裙從座上起身。
一雙精緻的絲履靠近,就停在申容頭頂上。那上頭繡有華美繁瑣的鳳鳥紋樣,排排金線縫合整齊,無一點瑕疵。其實這些金銀綢緞的材質,長安城內頂級富貴的人家也穿得起,不過穿得起是一回事,能不能穿就又是一回事了。
此刻她的腦子裡就只生了一個念頭:往後步步小心,按著安排做事,等到了太康十一年,她就也能穿上這樣的絲履了。
……
蘭房殿內發生的事,其實不用過多去打聽,也能清楚裡頭的文章。更何況這時申容已經與叔衣走得近了。
只是令她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告密的人並非田婉兒,而是那日恰巧路過的鐘元君。
剛剛好路過,剛剛好從門縫中瞧見那一幕,又剛剛好——告訴了鄭皇后。
她垂首望向了自己的手掌心,那上頭敷了厚厚一層藥,又由田婉兒親手給她包紮完好,現下其實已經沒了什麼痛感了。但她卻仍舊覺得難受,掌心的疼痛仿佛鑽入了胸口,絞得裡頭的筋骨盤根錯節,壓著心肺,叫人難以喘息。
三日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太子就回來了。同幾個皇子在前殿和皇帝說了一會話,在自己的太子宮沒待一會就往蘭房殿過來了。
申容手上的傷還沒好,這幾日便都是由田婉兒侍奉著鄭皇后。
太子往正殿一坐,沒掃到自己未來媳婦,縱有疑惑,卻也沒像之前那樣直白地表現出來了。到底大婚在即,他心裡其實也清楚,越到了這時候就越該安分一些。不然抓了錯處,自己也討不著什麼好。
鄭皇后說話間也不提,甚至頭一回讓田婉兒往劉郢那邊過去服侍著,「也沒見你與婉兒說過幾句話。怎麼著將來也是你的人,自己得懂得把水端平咯。」
說著,又對田婉兒提起了田家人,「田司直最是疼你,也忍了幾個月沒往宮裡來傳消息,你也受了委屈。」
話里的暗暗提點,其實多是為太子考慮。申安國與田子士都是皇帝要提拔的人,申家是因名聲大,女兒才占了個正妻的名分,已是得了最大的便宜。回頭兩個女孩娶進來,太子還只偏寵一個的話,那天家又是把田氏一族擺到什麼位置去了?
要這樣,還不如當初就許給劉子昭好了,起碼還是個正妻。犯不著做這與人低聲下氣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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