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明生停住,抬眸打量了太子一眼。
劉郢示意他繼續。
他便適當放輕了一些語調,「進屋放了熱水,阿巧就被田良娣遣出去了。」
這話差不多算是明示了,只不過沒人看到是不是田良娣自己下的毒,所以不好就此下定論。明生收回目光,「儲妃查到這就不讓查了,不過——」他又是一頓,顯得略微緊張,再要開口,先伏地磕了個頭,「殿下賜罪,奴婢想著您事後定然是要清楚的,便擅作主張往下繼續查了。」
「那你查出來什麼沒?」劉郢雖沒怪罪他的意思,但也沒肯定他這麼做是對的。
畢竟奴才、奴才。萬事都要聽著主人的來,不需要有自己的考量。就算是為主人好,也不能先自己行動。在這一點用人手段之上,太子和太子妃大相逕庭。
「查,查出來了。」
除了前面和儲妃交代出正佺的那次以外,明生還是頭一回說話打磕巴。不過冷靜回來倒也迅速。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卷簡牘冊子,上頭是田良娣上月十日上午往少府去拿藥的記錄。
「上月十日良娣獨自從少府回來。這段路平時一刻鐘就能到金陽殿。就算步子慢一些,午時前也一定能回得來,可那日良娣是在未時初刻才進院子的。大院內打掃的兩個黃門一般便是在未時初刻開始打掃,那日正巧遇著良娣回來,有見過她。」
「奴婢覺得可疑,便順著往少府往回走的一路接著查,查著當日必要路過的黃門,有人見過良娣往西宮花園那頭過去。再這麼順著往那條路去打探,也有過路的宮女瞧見過,雖然西宮的人不認識咱們北宮的,但也能看出是貴人,所以有些印象,奴婢問了衣裳顏色和髮飾,能對得上。」
他眼珠子向上瞄了太子一眼,「西宮花園那,正有一株前朝留下的洋金花。」
太子手中的簡牘合上,神情陰鷙,閉了一會眼的功夫,又生出了一個問題。
「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深宮大院裡,一個剛嫁進北宮的太子良娣,怎麼能清楚西宮的後花園裡種了什麼,還是前朝留下來的東西?
「上次宮女跳井的事後,良娣與家裡有過一次書信往來,儲妃私下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提過。」
明生回話間,已經伏下了身,太子的問話很是仔細,但凡一點細枝末節上的事沒表現得好,哪怕是話里有一絲顫音,都能讓他察覺出來。好在臉往那地板上一埋,不再能全然感受到主子威嚴的氣勢,便好將這場表演完成得更真切。
太子無意識地點了點憑几邊。
田家世代長安城大商戶,在前朝也是赫赫有名,姬姓皇室後期腐敗,多寵納高稅者,後宮時常舉辦奢靡酒宴刻意供這些人勾結。若是從那時起就知道了,也說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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