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當年毀容時, 即便尚沒嘗過因為相貌好看帶來的甜頭,心裡也是難受的,更何況那一國皇后呢。
李爻見他難以置信, 道:「皇上這人吧, 耳根子軟, 還好色。」
看那模樣就不是盤好菜。景平心說。
李爻又講:「幾年前, 皇上在民間選秀,最初說不得強迫女子入宮,是留了好名聲的, 但事情一鋪開, 便總有鞭長莫及處了,有人不樂意入宮,也自然有樂於入宮伴駕,選秀開始後, 各地秀女、畫師及戶部官員逐漸私相授受,皇上知道後, 雖然處置了貪官,還是被言官聯名上書勸誡,坊間輿言四起, 說他沉溺美色, 不理朝政。就連身邊近臣也沒有長得醜的, 」李爻說到這, 苦笑了下, 當年他也在那近臣之列, 「正是那年, 春旱嚴重,都城周邊的糧田產新糧不足往年三成, 皇后娘娘請求皇上讓她親自開倉放糧,她到坊間以真容示難民時,臉上便有了那道傷,放糧的最後一日,皇上御駕出宮,親自來接,禮待恩愛,傳為佳話,後來也就沒人嚼他以色馭人的舌頭根子了。」
「她……」景平聽得心裡五味雜陳,「她為了替夫君正名,自己把臉毀了?即便沒有旱災放糧的事,她也會尋理由到坊間給百姓看自己的臉,是嗎……」
李爻點了頭:應該是的。
景平道:「她可真是……又傻又聰明。」
「這話如何講?」李爻莞爾問他。
「嗯……」景平低著眼睛,措辭片刻,「這感情也太卑微了,指著花心蘿蔔感念恩義,簡直痴人說夢,但那蘿蔔偏偏又是人王地主,往後哪怕為了聲名、為了不被言官戳脊梁骨,在面上都會一直待她好,所以……她若想要真情便是傻,若想要穩固後位,便算是聰明。」
李爻聽得有趣,又問道:「怎麼叫『算是』呢?好像很勉強……」
「心思不專的人若真對她生了壞心,總會尋出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棄她淡她。」
景平說完,「哼」了一聲,氣呼呼地想:說到底還是皇上不是東西,自己散下的爛攤子,要髮妻去平息。
李爻暗暗讚嘆景平看事通透,終於問他道:「你真的想在太醫院嗎?若是想去別處,大可跟我說。」
景平像得了天大的誇獎,小心翼翼藏起眼底踴躍的星亮,笑眯眯地道:「先在太醫院就挺好的,我想去看看你病案的記載。」
他說完拉著李爻的手,壓著理肺的穴位,好久沒再說話,卻好幾回偷偷看李爻。
李爻讓他這偷偷摸摸的眼神看得心煩意亂:「這麼看我做什麼,有什麼話想問?」
景平張了張嘴,又舔舔嘴唇。
「說吧,」李爻瞥他,「我都要給你噎死了,新出嫁的小媳婦兒都比你痛快。」
這比喻讓景平眼前一黑,他隨即胡思亂想:要是能嫁你,做小媳婦倒也樂意。
他看李爻等他呢,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你跟皇上……他一邊說對不起你,又一邊什麼都依你……你這身體是不是和他有關?」
李爻驚駭:這小子該不會聽到什麼風聲?不應該啊……
念頭只是一晃,就聽景平繼續道:「是……他氣你了,還是……負你了?他和你……你和他……你們……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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