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做得極為隱秘漂亮。豫妃不知道,就連羯人也不知這世上有另一個組織,頂著他們的名頭做著他們安排之外的事。
辰王殿下這手魚目混珠,玩得相當高明。
他嘆息道:「可牽機處有規矩,想要脫離,只有捱過登天露的考驗。沒人熬得過,更有來不及服解藥,生生疼死的,」他從懷中摸出兩隻小瓶放在桌上,「黑的是登天露,白的是你日常的解藥。」
牽機處的人都知道登天露。
那是種不會致命的毒,據說服下之後五內如焚如穿,要持續劇烈痛苦數日,只有熬過去,才會被准許離開,因為熬得過這樣痛苦的人,心意堅決,強留下反而是隱患;更因為沒人熬得過,能熬一個時辰的人已經算是硬氣的了。
眼下,辰王的意思是讓她選。
豫妃想都沒想,抄手抓起黑瓶子,拔開蓋子一口喝下去。
等了片刻,什麼都沒有發生。
趙晸看著她,眼中悲憐交疊,最後化作個淡笑:「去意已決?那是你的日常解藥,」他拿起白瓶推掉蓋子,仰頭喝下去,「這個才是登天露。」
「你……」豫妃乍然皺眉困惑,「你這是做什麼!」
她後半句是少有地厲聲喝問。
趙晸深吸一口氣:「幫你完成心愿。本就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如今你想走,我放你走,但規矩就是規矩……」話說到這,他額頭上開始冒冷汗,臉色像被洗褪色了,霎時慘白,「你喝下的解藥能保證五弊散五年之內不發作,解藥方子……在這裡。」他從懷裡摸出個信封遞給豫妃,擺擺手——走吧。
之後,他踉蹌到一旁,一跤摔進椅子裡。
豫妃愣住了。
她想過趙晸不同意她走,也想過趙晸讓她服登天露,她甚至想到趙晸會殺了她,卻從沒想過他替自己熬刑。
她緊搶兩步到辰王身邊:「你……」
她想問「你怎麼樣」,而並不用問,也能看出來不怎麼樣。
辰王四十幾歲了,長得不錯,素來有尊貴氣度,年紀略長,英俊里透出的沉穩更勝,平素里給人的印象平和儒雅,同時又把玩世不恭和端重結合得恰到好處。
而現在,他在強忍痛苦,緊咬著牙關,冷汗潑了滿臉似的往下淌,額頭、脖頸青筋暴起。
他似乎不想讓豫妃看他這副模樣,倉促從懷裡摸出一方帕子,塞在對方手裡:「恩義一場……留個念想吧。我從未想過害你。離火教要拉你下水的主意也不是我同阿晟提的。」
豫妃展開帕子,見正是前些日子她讓福祿還回去的。
這回,手繪的蘭葉旁題了字——熾炎屢添,蘭催新幄。
應和著她名字的「熾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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