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爻本打算連夜審人,路過景平軍帳時,看見帘子縫隙里透出點點暖燭火。
他遂想起景平不聲不響默默等他的無數個夜。
對方當時什麼都不說,只悶不吭聲地等他回來,知道他到家,再悶不吭聲地睡覺。仿佛同在一個屋檐下,都能讓景平安心太多。
李爻愣神片刻,轉頭向花信風隨口交代:「你先審那倆貨,天亮了我去看。」說完,往景平帳子去了。
花信風看著他背影,暗聲唾棄:見色忘義啊。
轉念他又覺得李爻身體不好,是該休息少時。
松釵跟在一邊,突然問:「將軍臉怎麼了,若是衝風抽筋,得趕快找大夫扎兩針,」她向花信風叉手一禮,「方才多謝相救,事罷我請你喝酒。」
花信風:……
無言以對,只得找兩個牛鼻子老道解悶去了。
現在也不知該說太晚還是太早,李爻腳步很急,到軍帳前又壓低了聲音——景平萬一熬不住睡了呢。
他示意親衛不必做聲,悄悄掀簾進帳,見景平果然伏在桌上,半張臉埋在手臂間,手上捻著文書的邊角。
帳簾輕輕落下,帳內只剩安謐一團,柔軟了將軍的心。
他想將景平挪到榻上去睡。
誰知走出兩步,景平便醒了。
他並沒睡熟,軍帳帘子翻出的氣流擾了他。
他抬眼看,困意全散,像上了發條似的支棱起來,笑道:「晏初,你回來了。順利嗎?」他迎過去,上下打量李爻,估計是覺得問他「受沒受傷」太晦氣,但又必須得確定他安然。
李爻被他逗笑了:「你太師叔我能打天下第一,兩個牛鼻子細作,能奈我何?放心吧,沒事。」
看來人抓回來了。
景平無奈且放任地笑,打水來讓他擦洗:「晚上沒吃飯吧,稍微墊一口?」
「不餓,只是有點乏,想你了。」
李爻擦掉晨露風霜,把軍帳帘子從裡面鎖死,拉著景平到床邊,在他腰上一帶,抱人躺下:「下次晚了就先睡,困歪歪的小模樣看著怪心疼的。」
一句「想你了」讓景平覺得等到天荒地老都值得:「不用心疼,我得看你平安回來。」
他想回身抱他。
李爻卻在他肩頭一按,沒讓他轉過來,把臉埋在他頸後的髮絲衣領間:「讓我抱一會兒,眯一覺還得跟那老牛鼻子聊天去呢。」
他說完便放緩了氣息,似乎片刻就睡著了。
景平知道他累了,任他抱著。對方抱他的姿勢太能讓他安心。
他後背能緊貼在李爻懷裡,感受對方胸膛在呼吸間的起伏,他悄咪咪往人家懷裡縮了縮,不大一會兒也睡著了。
李爻合著眼,聽景平呼吸節奏變了,又抱他躺了會兒,待他徹底睡實,悄悄起身拿枕頭抵在他背後,恍如自己還在,又給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下床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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