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來到現在,李爻「偷懶」不過大半個時辰。
進問訊的軍帳,見花信風還跟妙虛盤道呢。
「說得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他說要等你來。」花信風低聲道。
妙虛年紀很大了,八十歲是有了的。
他剛才在李家別苑,被李爻不尊老地一頓痛打,神色已有些委頓。他太重要了,倒讓花信風束手束腳,不敢「上強硬手段」。
李爻瞥見妙虛那副樣子,內心的某個角落牽起一絲悲傷——一起喝過酒、一起罵過皇上、也一起浴血陣前。
可這些都太遙遠了,被刺眼的現實撕裂,碎成無數色彩斑斕的綺夢殘片。
戰場上的以命交付,是真實的。但那隻因為利益相和。
而後,那段時光被共同經歷的驚心動魄粉飾著,過度美化。才太難忘。
如今天亮了,再美妙的夢都該醒了。
李爻扯過椅子,與妙虛對面而坐:「老牛鼻子……」他喊一聲,皺眉笑了,笑容裡帶著苦澀,「真是沒想到。」
妙虛眸色平和,也笑了:「油嘴滑舌的臭小子,難得見你這番表情。剛才不是很絕情麼,現在怎麼又不忍了?」
李爻不想被他帶節奏,端肅了表情:「你在等我?有什麼話要說。」
妙虛也不拾他的茬兒,繼續自顧自道:「從前我覺得你執著里有豁達,而今看倒也難以免俗,你我各為其主,拋開宗族,老朽很樂意與你忘年相較。」
「各為其主……?」李爻冷聲道,「你是漢人,為何要為羯效力,你也是牽機處的人嗎?」
妙虛點頭:「算是吧。」
「離火教迅速壯大是你和無夷子操縱的?」
妙虛笑道:「何止如此,我恨不能讓中原的道貌岸然之輩每日活在戰火硝煙里,沒有安寧之日,生生世世做奴隸!」他說到這裡想大笑,一口氣沒上來,咳嗽起來。
李爻峻眉橫壓,氣場更冷了。
「不用緊張,」妙虛知道他擔心自己死了,「想死很容易,但老牛鼻子現在還沒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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