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爺爺透透氣, 他要被你悶壞了。」
景平說著,將黑鐲子鄭重從李爻掌心裡請下來,捧去桌子旁找地方安置好。
這種時候, 他心裡多大的怨、多深的怒都要暫且壓下去, 悶在無底深坑中, 用顧念李爻的封門石狠狠壓住。
他轉回來, 無言地把李爻抱進懷裡,一下下拍他的背。
李爻右半邊身子像在冰水裡浸過,僵硬且不自主地發抖。
他始終沒為這天大的憋屈掉一滴眼淚, 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淚水為何吝嗇。或許是他下意識念著爺爺的豁達通透, 覺得多一滴淚,都是對那小老頭心意的踐踏。
「你去傳令,番邦匪類的離間惡言,凡是聽到的都給我爛在肚子裡, 肆意傳論、亂軍心者就是不要命了。」他說完,從景平懷裡坐起來, 歪歪扭扭地躺下,那意思是:我躺了,你去吧。
景平哪能放心去?
「快去。」李爻表情已經如常, 眼神中的惹人憐已經淡得乾淨, 像從沒出現過。
景平嘆了口氣, 到門口掀開帘子跟親衛交代傳令, 又回來了。
李爻皺眉看他, 對他沒盡心傳令表示不滿。
「上次我說想靜靜, 你不是也不允麼, 『我不放心你,就在一旁不吵你』。你當我是個尋常大夫。」
景平往床邊一坐, 話都說得與李爻上次類似,果然風水輪流轉。
李爻不跟他掰扯了,兀自合眼,任憑景平按摩緩解症狀的穴位。
景平太希望他能把心亂發泄出來,可這人連一聲嘶吼都沒有,好像剛剛那一眼,已經傾注所有的情緒了。
越是這樣景平越不放心。
李爻的脈象雜亂,他的心緒根本不似他表現得平靜。這般心境是在滋養毒性。
景平實在沒辦法了,乾脆快刀斬亂麻,悶不吭聲兩針把人扎昏過去了。
這之後,他坐在一旁安靜守了片刻,叫小龐進來,吩咐必須不錯眼珠地看著人,自己出去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他要去找大祭司,把毒方問清楚。
那老頭子當然不能一直在城頭做迎風招展的退敵大旗。他被趙岐射中,其中一箭離心臟偏差不多,還沒咽氣,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他被吊上城時,撐著力氣親眼見大軍離他而去,氣昏過去了。
而後,他被放下來救治,押在單獨騰出的帳子中。
景平進帳,到床前摸過他的脈,幾針下去,把人扎得吊上一口氣,醒過來了。
老頭眼前模糊一片,傷口疼得像在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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