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不再勸他多吃,拿水來給他漱口,想扶他躺下。
李爻卻隨手拎起氅衣披著,靠在床頭:「躺得渾身酸,靠一會兒吧。」
「趴下,我給你按按,你燒得太高了才會這樣。」
實在是難受。
李爻聽話趴好,任景平在他背上揉,很受用。
景平妄想把人按舒服了再補一覺,可他見李爻眼睛裡已經沒了朦朧,知道他一時半會兒是睡不著了。居高俯視下,李爻側臉的流線輪廓堪稱完美,睫毛半遮住眼睛裡的光,不知又在想什麼。
他怕李爻鑽牛角尖:「你夜裡說夢話來著。」
「啊?我說什麼了?」 李爻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
景平乍想逗他「你說西邊牆角埋了用來花天酒地的私房錢,可別告訴我家裡的」,話未出口念起鄭錚,覺得不敬,便正兒八經回答:「聽不清,只能聽見你念叨『蠍子』?」
李爻眨了眨眼,嘴角掛上絲感念的笑意:「嗯……是夢見好多蠍子。」
景平困惑。
「你小時候真的怕蠍子?」他問得隨意。
李爻半撐起身子回頭看他,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景平揚起眉毛:「第一次見面時你自己說的,我還以為是你唬我呢。」
一經提醒,李爻隱約記起是有這回事,回望對方淺淡笑了。
他笑眯眯的時候眼睛像彎月亮,很溫柔。
即便見了多次,景平依舊看愣神。
他對李爻的小時候充滿好奇,本也想逗對方說些旁的事情牽扯注意力,便問道:「為什麼怕蠍子?挨過蜇麼?」
李爻舔了舔嘴唇:「我小時候……又皮又膽小。」
「就是蔫兒淘唄?」
「嗯,算是吧,」李爻半闔上眼睛,思緒繚繞到很多年前,「朝代更迭前,爺爺是幽州的駐將,我爹娘在更北面的登平城。登平太冷了,一年裡有半年在下雪,地荒糧少,總是連飯都吃不飽,他們就讓我跟著爺爺,幽州關口常刮白毛風也終歸是好很多。但那時爺爺公務繁忙,沒有太多時間理我。所以我小時候是放養的,跟衙門口的半大孩子們瞎跑。」
「然後你們去掏蠍子窩了麼?」景平特別有眼力價地接話,不讓話茬掉地上。
李爻搖頭,不讓對方給他按身子了,攏好衣裳,自行倚在床頭:「那年我剛五歲,見到了真正的人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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