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師從燁仍舊那副神情看著他,好似一眼便能將他看透。
季冠灼低頭,指尖在床邊扣兩下, 最終輕聲道:「方才在茶館之中,微臣先是在那人身上看到一塊極為眼熟的玉佩, 才會注意他的行事。」
「去年微臣剛至扶京中時, 與魏大人茶館閒談, 於樓上淺望樓下之時,卻被人撞倒在地。手都在地上磨破了。」他說著,還對著師從燁張開手。
手掌處有淺淡的痕跡,因為Omega體質的緣故, 再過一年大致便能徹底消除。
但也顯得白玉微瑕,不像之前那般漂亮。
「他撞翻微臣,卻連一句歉意都無,反而匆匆離去。微臣在地上撿到他的玉佩,便悄悄拿去當了。那塊玉佩, 正巧和方才那人戴的那塊一模一樣。」他有些心虛, 低下頭, 聲音也越來越小。
那人撞他卻不道歉,的確道德敗壞。可他做出這種事, 還要講出來,總有種國旗下讀檢討書的感覺。
好像下一刻, 就要被老師拉去責罰。
師從燁鼻尖發出一聲輕微的哼笑。
他陡然想起,季冠灼剛剛入京時,他還曾因為那玉佩,將季冠灼當做是北狄探子。
沒想到居然是季冠灼對北狄人的報復。
只是最後一個疑點也被接觸,師從燁心情陡然鬆快,像是壓在心中許久的一塊大石頭,被人除去。
原先強行壓下的與季冠灼相關的那些酸與甜,不受控地便冒了出來。
「那人定然恨死了你。」他目光中染上幾分淺淡笑意,說話語氣不緊不慢。
瞧著他的態度,季冠灼知道師從燁並未因此事生他的氣,忍不住小聲說道:「可他真的很過分!」
撞傷他這件事,他都可以不計較。但他無法容忍連句抱歉都沒有。
他是很講原則的!
「你倒是膽大。」師從燁搖搖頭,略微有些無奈,「你可知那玉佩,是北狄探子身份的象徵?」
「特殊的玉,還用特殊雕工。你居然還敢去當,若是叫旁人發現,恐怕要將你關起來,說不定還要將你梟首示眾。」
如今距離滄月建成,也不過十年。當初北狄給滄月造成的創痛,百姓官員莫不敢忘。
當真叫人發現,還真不一定是什麼樣的光景。
好在京中能認出那玉佩之人並不多。
季冠灼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那是北狄人的玉佩?」
早知道,他肯定會帶著玉佩先去報官,而不是白白地放走那人。
只是想到什麼,季冠灼一張臉微微皺起:「那當玉佩一事,不會給當鋪掌柜的添麻煩吧?」
他倒是無所謂,如今瞧師從燁這態度,大概也是沒打算同他追究此事。
但若是當鋪老闆因此遭受什麼劫難,那便是他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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