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喝了酒頂多蒙頭大睡,並且一度認為那個斷片的夜晚應該發生不了什麼大事,但現在看來,他喝了酒不僅勁大能翻窗,並且那兒也能起來。
『天賦異稟』這個詞應該是形容自己的吧……雁放苦惱極了。
找鞋很快,等熱意冷下去費了點時間。
雁放拿著拖鞋回去時,葉阮重新點了一支煙,外袍依舊半遮半露的罩在身上,正往空中吐出一縷勾人的煙霧。
待那煙霧散盡了,雁放走上前去,將拖鞋放在他腳邊,隨後抬起頭,把他的手拉開,「別抽了,抽菸有害健康。」
葉阮沒有回應,四目相對,輾轉幽光。離得極近的距離,卻好像隔得很遠,遠到會像一場可遇不可求的夢,而繚繞的香菸使這一切變得更加虛幻。
雁放見過的人不算少,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是表里一致的,正如他能很輕易地從林子嘴裡套出所有事,但他卻無法猜透葉阮一刻的心思。
他穿著女人的衣服、女人的打扮,剝開了卻像一張極具迷惑性的白紙,白得純淨,白得有些悲哀。
雁放本覺得他合該待在這樣極繁主義的屋子裡,但他現下好像嗅到一絲端倪,在這副極致奢靡的油畫裡,葉阮是最輕描淡寫的那一筆。
也許他們在雁家擁有同樣格格不入的處境,這聽上去很荒唐,卻給了雁放一絲真切的慰藉。那抹白紗一般的身影再次從他心頭掠過,雁放忽然察覺,從四年前在花園初見起,他就想試圖抓住這抹白紗。
「我想親你。」
等雁放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句話並不在他的腦子裡迴響,聽到的是真實的帶著點沙啞的聲音。
葉阮當然聽見了,想起小書那條簡訊,冷酷地拒絕他:「不行。」
雁放被自己愣得不輕,這怎么喝了酒什麼都管不住,再不睡過去指不定又弄掉人兩根頭髮呢!心跳七上八下,他趕忙二倍速岔開話題:「那你讓我借宿一晚,太冷了我棉服捐了走不回別院了。我睡沙發就行,感謝款待,晚安!」
葉阮的眼神直勾勾往他身下去了,語氣也輕飄飄,像一場幻夢的開頭:「你這樣能睡著?」
雁放宛如一隻炮仗,差點讓他一句話給點了,支吾道:「我到夢裡再解決吧。」
葉阮沉默了一會,又嘗了一口煙,夾在指間,對他的背影說:「過來。」
雁放機械地停下動作,倒退回去。他想自己一定是喝多了酒,變得失去控制能力,才會對葉阮言聽計從,毫無招架之力。
在這場美夢的開始,葉阮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白到發灰的腳掌踩了上去。而雁放始終以跪著的姿態,頭腦發燙地接受他矜持的施捨。
「就當這是一場夢吧。」良久,葉阮餵給他一口煙。
積攢了一截的菸灰應聲而落,弄髒了一塊地毯。
雁放在葉阮的輕顫里閉上眼,背脊汗濕,靈魂騰空,直到火焰的芯子燒乾了,融化、凝結成稠白的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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