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這些年,葉阮一遍遍地反芻往事,那晚的細節已經在大腦對於痛苦的反覆刺激下漸漸變得模糊、錯亂,但總會忍不住多想,為何要用「殘忍」來形容那個冬天。
大概與人心相比較,連寒霜都會顯得比較溫柔。
在他謹慎的認知里,沒有人敢把心剖開擺在面前供人賞閱。但雁放這麼做了,他給出的不僅僅是一顆毫無保留的心,連溫柔都是千倍萬倍地滿溢,如洪水猛獸,幾乎是讓人吃不消的程度。
這令葉阮自持的理性被小小地撼動了,6歲的、弱小的蘭卿站了起來,小手貼著他的心壁,那最柔軟、堅固卻又不容入侵的溫暖之地,也許……會有機會容許一聲叩門。
葉阮握著筷子,遲滯地在碗裡撥了撥,只聽雁放老媽子一樣嚷嚷:「就那幾塊蘿蔔還不吃?多吃青菜對身體好,聽話,別攪了!」
念在大晚上有人煮宵夜,忍了。葉阮不太情願地吃了蘿蔔,問:「他們怎麼樣?」
雁放頭回見八卦問得像領導普查的,思索了一番:「看著挺和諧的,如果他倆走的是相敬如賓路線,那估計是成了;如果走的是熱情似火路線,那估計是完了。」
問了等於白問,葉阮不言語了,安靜地吃完面,在雁放求誇獎的目光里矜貴地誇了一句。
雁放屁顛地收了碗筷扔出去給寧遠洗,順便扯著昨晚那件乾洗過的華麗紅睡袍,死皮賴臉纏著葉阮換上,再心滿意足地抱著他進被窩。
第二天睡醒,天光亮得刺眼。
一大早鳴笛聲、高跟鞋聲、嬉鬧聲此起彼伏,雁放在半夢半醒間懸崖勒馬,把即將噘出去的嘴收了回來。他學機靈了,先睜開一隻眼,窗簾拉著,八卦小分隊也沒上線。
雁放舒服地哼唧一聲,還沒等那隻眼再度閉上,兜頭一套衣服砸了過來。葉阮繞過床尾,催促他:「快起床。」
聽見這聲,雁放人還沒醒,那兒先醒了,整個人正萌動著,等那股子花香忍無可忍走到床邊,他迅速伸出一條胳膊結實地圈了上去,同時臉往葉阮的小腹上拱。
伴隨著一聲「我操——」,腦門直撞硬金屬,差點給雁放磕回夢裡去。
他倒抽口氣,睜眼只見葉阮手裡拿一頂窄檐爵士帽,這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那帽紗上裝飾一枚手掌大小的銀質六芒星,密密麻麻鑲嵌著鑽石,中央的鑽托上還有一枚大個的,純度相當高的D色鑽。
「長得好看的人果然都隨身帶刺。」雁放嘴也醒了,非主流道:「愛你我傷痕累累……」
葉阮嘴角抽了抽,扳著他額頭看了兩眼,金屬邊緣太過鋒利,給留了一道淺色的劃痕。
今天要出入正式場合,腦門貼個創口貼不太像樣,葉阮考慮了兩秒,將他額前的碎發往後一捋,總算溫柔些:「先換衣服,待會讓波佩給你做個髮型遮一下。」
小磕小碰,雁放覺不出疼,乖乖坐起來套衣服,領帶掛在脖子上,直奔浴室。
葉阮穿著一身Dior經典款New Look套裝,黑金老花細高跟,腰臀襯托出極致的弧度,長發高貴地盤在腦後,再配上那頂價值不菲的裝飾禮帽,出落一身貴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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