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動靜,是葉阮走到了他面前那塊空地里,「不用太擔心,醫生說手術成功了,只是要多休息幾天才會醒過來。」
「我不是傻子,撞到腦子這種事的嚴重程度我還是知道的。」雁放低聲說,頭一直埋著,又勉強地開了個玩笑:「我媽有段時間愛看狗血八點檔,她就老是擔心,萬一我騎摩托把腦子摔失憶了怎麼辦……結果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她。」
葉阮抿了抿嘴唇,他一向不會安慰人,身體先於大腦往前站了一步,剛好卡在他腿中間。
雁放沒客氣,手臂抬起抱住了他的腰,摟結實了,把臉埋在葉阮溫暖的肚子上。
「你在偷偷占我便宜嗎?」葉阮的手落在他後頸,捏了捏。
雁放被戳破了,更加沮喪,不捨得鬆手,後頸卻被不大不小的力度按住了。呼吸起伏間,葉阮慈悲的聲音從頭頂飄來:「你做的很好,我允許了。」
雁放渾身肌肉僵了一下,緊接著感到一陣久違的鼻酸,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想哭的衝動。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勸別人是一回事,放在自己身上又是一回事。以前他們母子支撐著那個小家的時候,風風雨雨都扛得過來,他不說頂天立地,站起來也跟堵牆似的礙人眼了。
親媽在裡頭躺著,假哥在懷裡抱著,在雁放不成型的意識里,這實在犯不上是個值得脆弱的時刻。他窩囊的衝動明顯不來自於「哥」這個稱呼,而是他因這句話把葉阮當成了別的、歸類到更加親密的所屬里去了。
「老婆……」
這突兀的稱謂輕飄飄地,從鼻腔里逸了出來,砸得兩個人都反應了片刻。
雁放先一步回過神來,被自己嚇了一小跳,壯著膽子圈緊了手臂,勒著葉阮的腰肢,整張臉都埋進他衣料里。
葉阮搭在他後頸的手一頓,仿佛被他同樣張狂的心跳給燙到了,感到整個人一陣陣發暈,掌心熱得要沁汗。
雁放從他小腹間抬起眼,黑洞洞的一雙小狗眼,眨得像辛巴期待新玩具的模樣,睫毛密密地匝著。
太過真誠的一雙眼。
「老婆。」雁放危險地叫道,好像覺得怎麼都不夠,隨著他不斷箍緊的力度,又叫了幾聲:「老婆,老婆。」
聲音愈發貪婪,叫得近乎痴迷、像在乞求。
剎那間,這個親昵的稱呼所帶來的安全感勝過了任何的安慰。
雁放拉過他垂著的那隻手,叫著「老婆」的呼吸灑過指尖、掌心、腕骨,那略帶涼意的吻落在葉阮的手腕內側。乾澀的吻落在脆弱的脈搏,皮膚是涼的,卻如同血一樣沸騰起來。
雁放在等他的回答,隨便怎樣一句都好,真情或是假意,他此刻需要被矇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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