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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維站在後面,勉強控制著自己一動不動。講官講書的時間是那樣的漫長和枯燥,他只能默默盯著前面人的後腦勺。

忽然,講官停止了講授,而用洪亮的聲音朗誦道:「為人君者,可不敬哉?」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向寶座上的皇帝,看他把一個略放鬆的姿勢重新換成正襟危坐。

四書段落講授完畢後,就有經史講官繼續。等到經史也講完了,宦官們便上前把御案和書案依次撤去。文臣和宦官們按照進來的次序依次下殿,在殿外繼續行五拜三叩之禮。又有宦官引導眾人到左順門內的暖房,享受光祿寺準備的酒食。

經歷了這一系列流程,天光已過申時。各內閣大學士徑直去了文淵閣,其他文官出宮回家。陳鎮和黃淮乘坐肩輿先行離去,剩下的宦官們步行回司禮監。方維雖然年輕,身體也有些僵直。年紀略大的宦官,在散去之後,更不免哀嘆連連。

等到方維終於回到文書房自己的書案前面,除了需要整理的奏摺,他還看到了一封信,旁邊的寫字告訴他,是神宮監的人送來的。

方維打開看,是一張條子,曹進忠的筆跡,上寫著:「今晚戌時到燕春樓,哥哥梳攏清倌,你也來吃酒。」

方維看了,有點意外,將條子揣在懷裡,思量著曹進忠平日裡除了養了條哈巴狗兒愛如珍寶,賭博喝酒偶一為之,倒是沒有看出還有這樣的愛好。

他晚飯後出了宮門,回了趟地藏胡同。方謹已經能起來了,一瘸一拐地來給他開門,盧玉貞坐在耳房裡桌子前面,手裡捏著他送的毛筆,正在黃紙上練字。

方維從後看去,字的間架結構倒是有,只是有些生硬,便道:「寫字需要實指虛腕。指頭要實實在在地捏上去,腕要空著,不管大字小字都是這樣的。」他從旁邊抽了一管毛筆,比了個樣子給她看。

她學著握住了,把腕子抬起來。方維道:「不是這樣,指肚緊貼著筆管子,往上邊撇一點力。」

他從後面伸出手去,大拇指按著她的拇指,整隻手覆在她用力的右手上方,手腕子帶著她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圈,見她死死地抓住筆桿,又道:「放鬆些。不是不用力,是要傳到筆尖上去,你得多練才能找得到那個巧勁。手會酸,會麻,寫上幾個月慢慢就好了。」

他放了手,盧玉貞也放下筆來,搓一搓手,覺得自己的手剛剛就有些麻。

方維又問:「屋裡我記得還有些麻紙的,怎麼用黃紙。」

盧玉貞道:「這個便宜些,買兩刀沒幾個錢,胡同里便有賣的,也方便買。」

方維「哦」了一聲,在堂屋裡找了平素裝錢的匣子,打開來看,想尋出個小元寶來,無奈只得三五塊碎銀,只得用紅紙封了揣進懷裡,又想了一下,便到耳房裡,問道:「玉貞,你可曉得如今梳攏清倌人,是怎樣的規矩?」

霎時間,他就見盧玉貞的臉色變了,忽然變得又青又白,她吞吞吐吐地答道:「一家一個規矩的,便是主家跟管家的鴇兒商量定了,要多少頭面、衣服、箱籠,等過了這個禮,還要立個文書,算個日子。」她想了一想,「到了正日子,鴇兒就把喜堂喜酒備好了,主家自去辦事宿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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