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衛此人已經沒有什麼價值。
若是他以命散去這盲女的怨憤,執念一消詭物自散。
他們還能省下不少麻煩。
存著這樣的心思,鄭連只叫人將被顧長衛蹭花的香灰圈立刻補上。
便冷眼瞧著顧長衛衝進了黑暗中。
顧長衛本就醉酒歸家,一頓酷刑加恐嚇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
這徘徊在黑暗中的哭聲,讓他整個神志崩潰。
常年吃喝嫖賭加酗酒,他眼睛早就廢了一半。
天上烏雲蔽月,他沒頭蒼蠅一般瘸著腳,衝進黑暗。
在野地里,像是瞎子一般跌跌撞撞,失足跌進了蓑草中。
秋天的蓑草,草葉像是小刀般割人。
顧長衛跌倒時,不慎被一片草葉剌傷眼皮,距離眼睛只有一丁點距離。
溫熱的血從眼皮滴下,摔得暈頭轉向的顧長衛下意識抬手去擦。
只是一抬手,摸到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一雙極瘦,寒冰似的手。
惡臭圍攏過來。
什麼也看不見的顧長衛啊的慘叫,下意識甩開摸到的那隻手。
手腳並用,想要爬開。
不意,一樣惡臭的東西,猛然貼上了他的後背。
肉乎乎的蛆蟲伴隨傷口結痂的痂塊,掉進他的後脖頸。
惡臭濕漉漉的頭髮,貼近他的臉頰。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呵氣道:「生!」
這口氣極臭,陰涼帶著些軟和的蟲類灌進耳朵,碾過耳道。
當年拍喜打生時,驚慌的盲女沒能說完的話,今日對著顧長衛耳邊給出了答案:「生的,有了!」
顧長衛癱軟在地,頭被一雙手死死抱住。
多年未曾修剪的指甲,在地窖地面上磨礪得粗糙滿是污泥。
那指甲便按在顧長衛的太陽穴邊。
女人聲音沙啞地呢喃:「生,生。」
「生,生……」
這聲音初時還只有一個,到了後來應和的越來越多。
「都小心!」
鄭連急命眾人點起火把,將火光匯集一處。
只見隨著應和之聲,黑暗中的地面蠕動。
鬆軟的泥土中,猛然探出一隻手。
這手上還帶著泥中的根須和一些黑色甲蟲。
抓撓了數下,泥土涌動。
一個個同樣黑髮披散,惡臭無比的身影,從泥中鑽出。
它們壓過枯黃蓑草,一邊哭泣,一邊朝著顧長衛爬去。
黑暗中只見得影影綽綽。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的顧長衛,只覺眼前再次被黑影遮擋。
「生,生。」
這些從泥中爬出,還帶著根須的黑影,一邊回答著,一邊沖顧長衛伸出手來。
「饒了我吧!」顧長衛發出無用的討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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