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肅卿雖然官運亨通,身份清貴,進步速度快如火箭,但操守向來是靠得住的;就是日後官拜一品位列台閣,也向來是別無二色,老老實實守著糠糟之妻過日子。這樣清廉自持的人物,是哪裡來的杭綢與金箔?
顯而易見,勾搭穆國公世子的計劃絕非高學士一人的手筆,而多半是出自清流共同的意志。這當然也不算奇怪,許閣老被軟禁後清流大受打擊,當然也要設法尋找新的幫手;眼見穆國公世子居然真有左右票擬影響中樞的本事,自然得聞風而動投石問路,搶先在國公府埋伏一處伏筆。
西苑的風吹動內閣的雲,內閣的雲布下了朝廷的雨。內閣里稍稍變動,底下的官員便是望風景從,唯恐在後了。
單單是高學士一人也便罷了,如果是與整個清流派系的合作,那真還得斟酌一二,免得被這些老登坑進去。穆祺沒有去接這些金光閃閃奢靡之至的丸子,反而微微一笑:
「好精緻的吃食!無功不受祿,不知道我能為大人效勞些什麼呢?」
高學士很謙遜:
「哪裡敢當世子的話,只是家裡一點粗笨的手藝而已。不過,下官倒真有件事,要厚顏求一求世子——許閣老進宮也有十餘日了,雖然國家大事不容置喙,但家裡人心頭總記掛得很,想托人問一問冷熱,也好送兩件換洗的衣服去。國公府的消息當然是比我們這些外朝的臣子靈通得多,所以想煩世子替下官問一問呢。」
——怪不得又是金箔又是杭綢,能有這樣大的手筆。許家幾十萬畝水澆田,油水足得很吶!
照官場的慣例,一顆金丸子便是一錠十足赤金;穆國公世子要是有胃口將五粒丸子盡數吃下,那今晚立刻就是五百兩黃澄澄的真金入府。五百兩黃金只為換一個消息,這買賣真是有誠意極了。
世子有這個胃口嗎?想想為了煉丹府中那近乎流水一樣的開支,穆祺簡直是太有這個胃口了。但這錢不是白收的,許府願意出這個價格,就一定會索取與這個價格相符的回報。這回報倒也不是給不起,但憑什麼白白便宜許少湖那個老登呢?
高肅卿張太岳也就罷了,不會真以為許閣老能有什麼感動世子的道德號召力吧?
不行,得加價!
所以世子眼神遊移,思索片刻之後,還是按捺下起伏如潮的心緒,鎮定開口:
「陛下如天之仁,當然不會為難兩位閣老,問一問倒也沒有什麼。但傳話這種事情吧,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信』字,口說無憑,一點死物也做不了什麼數,還是得有更穩妥的保證才好啊。」
高學士不費吹灰之力便理解了世子那點欲蓋彌彰的意圖,然後果斷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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