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對了,當今皇帝的生肖就是兔。
此外,在皇帝剛登基還沒有生出兒子的時候,這些宗室還喜歡隨身帶個公兔子,彼此見面時的寒暄就是:「你家兔子下崽了沒有?沒有?沒有還要它何用!」、「下不了崽子還不如扒了皮做襖子,白站著位置不挪坑」——諸如此類大逆不道且專往下三路走的陰陽怪氣——而且這還僅只是比較不那麼露骨,可以展示的一小部分。參雲子靠著一手邪術戲法在宗藩中頗受信任,但論他在私密宴席中聽到的暴論,攻擊性便少說是這幾句閒話的十倍不止!
怎麼說呢,穆祺被pua良久,也算是對老登恨之入骨、難以釋懷了。但就算以他的怨憤,在一一讀完了這些恐怖的暴論之後,半夜都得從床上爬起來:
不是,這些人有病吧?
歷史上海剛峰上《治安疏》,還知道順毛誇讚兩句「天資英斷」、「睿識絕人」;這種指著鼻子直接罵娘的惡毒供詞,要是飛玄真君萬壽帝君這都能憋下氣來,那他的廟號就不該叫世宗肅皇帝,而該改叫忍宗窩囊廢皇帝!
飛玄真君當然不是這種窩囊廢的性格。只是現在臥病在床,實在沒法子出手爆錘他那些怨種親戚,所以急需要一個嘴替,還不能是什麼文縐縐引經據典的廢物文章——在這樣的關口,罵得越髒越好,動作得越刺激越妙,老登為了吐出這一口惡氣,為了念頭通達,決計是管不了什麼皇家顏面了。
「這是最好的時機。」穆祺慢悠悠道:「只要這份奏摺一上,陛下立刻會借題發揮,幫助我們解決最大也是最麻煩的問題……只要失去了皇權的庇護,宗藩也就只那麼一回事了。」
說起來好笑,在大安如今的政治架構中,文官武將勛貴各擅勝場;唯有宗藩跳出三界之外,算是最無用、最軟弱、最沒有威脅的一股力量了,但偏偏又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在皇權的縱容下激起了大臣及勛貴一致的反感。要不是從後世史書中明確知道了歷代皇帝真實的態度,搞不好還會以為他們是在鄭伯克段於焉,搞什麼捧殺的計策——人憎鬼嫌偏偏又油水豐厚的軟柿子,當然人人都想捏一捏。數十年以來,改革宗藩的思路其實已經醞釀得非常成熟了,世子只需照抄即可。
萌新張太岳當然不怎麼明白這些彎彎繞,依舊是滿腹疑慮。但數十日的相處下來,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以平日的表現來看,世子雖然的確是癲狂錯亂而不可理喻,但也從來沒有耽擱著往上爬。他這區區的六品翰林編修,哪裡有資格指點年未弱冠就能總掌機要的大佬呢?
所以他也只有老實閉嘴,收拾好稿子準備回去斟酌。
總攬全局的穆世子坐在躺椅上癱了片刻,忽然又開口了:
「這幾日以來,我看到翰林院的諸位學士上了不少奏疏,要麼是義正詞嚴的檢舉叛逆,要麼就是披肝瀝膽的上陳拳拳忠君之心,上躥下跳,熱鬧得很吶。只不過數來數去,怎麼沒看到張先生你表忠心的奏摺呢?」
張太岳微微欠身:「下官初來乍到,人微言輕,本該學習政務才是,哪裡就敢隨意上書,妄議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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