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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走儒望之後,穆祺毫無形象的縮到了躺椅上,顯然是被一通長篇大論大大的損耗了精神;偏偏這一次的密談又極為緊要而且敏感,談判過程根本不能讓外人窺伺,更不必說留下具體的文字證據了。所以一應事務都只能由穆祺自己親力親為,想方設法的組織語言說服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合作夥伴。而其中消耗的精力心力,顯然是不可計算的。

不過,在費了這牛鼻子力氣談好基礎框架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反而簡單多了。穆祺從抽屜里摸出一支毛筆,呵開筆尖飽蘸濃墨,在鋪開的紙上鄭重下筆,盡力寫得能夠認清:

「太岳兄台鑒……」

到底是親筆擬寫、力求正式的書寫,太簡陋了也實在不像樣。所以穆祺搜腸刮肚,硬是在信的開頭擠了兩句四六駢文,引經據典鋪陳排比,盡力表現自己肚子裡那點墨水。但他的文化常識也就只能頂得住開頭的幾句發揮了,寫到後頭來還是只能放飛自我,刷刷刷刷大白話拼命鋪陳,簡明扼要的表達了兩個意思:

第一,希望張太岳能搜集搜集武宗皇帝以來朝廷財政改革的有關資料,預備他日的用處;

第二,希望張太岳能與閆東樓閆小閣老多接觸接觸,特別是聊一聊海貿相關的事務。

響鼓不用重錘。這份信輕描淡寫點到為止,但新任的張太岳張翰林早有默契,一看就能明白究底,知道這是世子釋放的明確信號,打算把他推進戶部,搞不好還要和閆東樓搭班子了。

這也是很正常的。無論是編《元史》還是修撰什麼《興獻皇帝語錄》,歸根到底都是在皇帝面前表忠心顯態度猛刷存在感;但現在存在感和好感度都已經刷出去了,當然沒有必要長久在翰林院駐留,應該給未來預先謀劃方向。

按國朝的慣例,翰林學士清貴顯要,朝野目之為「儲相」;新任的翰林閒暇之餘,應當到各部觀政理事,為將來位列台閣執掌機要做充分的準備,可以名正言順的干預六部的事務。而世子苦心孤詣,也恰恰打算在戶部與工部安插上自己的人選——權力永遠隨事務的流轉而變動;一旦所謂的「甲寅變法」全面展開,財政和建設就必然是朝廷施政的重中之重,到時候戶部工部驟然顯貴,掌握的權勢恐怕要大大的擴張。要是不趁此機會埋下伏筆,將來再扯頭花吐口水爭權奪利,難度就要大大的增加了。

當然,埋伏筆不等於搶班奪權,穆祺將信寫到大半,忍不住又再後面續上幾筆,提醒張太岳查詢資料聯絡人手時一定要徐徐為之,千萬不能赤眉白眼的表現出覬覦財權圖謀改革的心思。就算看完資料真有什麼宏圖壯志,也千萬要等他回來仔細籌謀共同進退;概而論之,大事當頭,必須以穩為上。

這一句話真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以至於劉禮都在耳邊驚呼了一聲:

「我的媽呀,你都知道『穩』嗎?」

——沒錯,這場至關重要的談判雖然屏開了一切外人,但為了表示對上虞之戰中另外兩位原始股東的絕對尊重,穆祺仍然花費偏差值為兩位開了個直播;展現自己坦坦蕩蕩的信任。但這種信任似乎終究是錯付了,因為劉禮觀察的角度完全是匪夷所思,居然此時發表了高論。

「怪不得你要親筆寫信,連個清客相公都不請。」他嘖嘖道:「『穩字為上!』,要是沒有那手雞爪字作證,誰能相信這是你說的話呢?」

穆祺:…………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你就非要敞開來說嗎?相父沒有教教你怎麼說話嗎?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他乾巴巴道:「大安的財政是根本動不了大刀子了,他如果真要到戶部辦事,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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