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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畫人

「這是你做的?」高澄將人像狠狠摔在地上,冷笑道,「是不是我要休離你家家,你懷恨在心?」

孝琬不明所以的拾起來看,心中陡然一驚,但見那雙丫髻的女孩赫赫然變成了父王的畫像。

「不……不是的……我分明畫的是元女……怎麼會……」一向能言善辯的他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元女?莫非你畫的是……」高澄看看了身旁的元玉儀。

「不不不……兒臣怎麼敢……」孝琬慌忙否認,「我畫的是元帝嫡女……定是有人偷換成了父王的畫像!」

「偷換?誰啊!」

孝琬心慌意亂,左右無助,只得用眼角掃了一下蘭京。

蘭京捶睫斂氣,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孝琬的眼神。

高澄回身便甩了蘭京一個耳光,蘭京「噗通」跪倒在地,卻依舊沉默無言。

又踹了他兩腳後,他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不是下奴。」

高澄神情約有不忍,而後竟伸手將這蒼頭扶起,「我知你心中所想,若不喜在我身邊,便暫去廚下幫忙吧。」

孝琬無比驚訝的望著眼前一幕,蒼頭僅是家中豢養的奴僕,身份低賤,何故讓父王如此對待?

高澄的余火未消,看起來極其煩躁,厲聲呵斥孝琬道,「無論是誰,這射堋上從來都是只畫野獸,你為何要自作聰明的改作人像呢?無論你畫的是誰,我都不喜歡!」

言罷,甩袖便走,留下孝琬澀澀的一雙眼,望著父王遠去的背影——他從未受過如此呵責。

延宗扶著孝瓘在廊下目睹了一切,待高澄遠去,延宗再控制不住,前仰後合的大笑起來。

「這事很蹊蹺啊,我方才射箭,箭靶還是元氏公主的畫像,怎麼轉眼就變作了父王?」孝瓘甚覺不解。

「這叫老天開眼,叫他平時總拿鼻孔看人。」

孝瓘正思量間,忽聽一聲慘叫。

「出了什麼事?」

二人循聲去找,衝進了校場外的一處偏僻院落。

那院子又小又破,還堆著許多雜物,雜物後面,有一個才被澆滅的火堆,隱隱冒著青煙。一個小女孩倒在火堆邊,動也不動。

「是元狗狗!」延宗撥開那女孩的身子,大叫道,「狗狗被燒死了!」

孝瓘瞥了他一眼,按了按猗猗脖頸上的脈搏,「還沒死。」遂一把將她抱起。

猗猗醒來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一團暖暖的光。她揉揉眼睛,暖色中映出那張令她無比生厭的臉--秀眉星目,尖鼻薄唇。

「公主,你可算是醒了!」舍玉衝進猗猗的視野,滿臉焦急的問,「怎麼會暈倒呢?要不要請醫官來看看啊?」

「你是自己暈倒的嗎?」孝瓘輕聲問。

猗猗雖很虛弱,卻還慣性般的譏諷道:「四公子很喜歡管閒事啊!」

「公主!」舍玉連忙制止,「這次多虧了四公子,是他聽見你的叫聲,救你回來的。你也真是,怎麼能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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