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後寢,已是月上中天。他甫一進房,便倚門滑了下去,清操大驚,忙跑過去扶,但見他臉色比外面的積雪還要白上幾分,顴骨處有些潮紅,額頭亦是滾燙。
「四郎!四郎!」清操喚了他兩聲,見他緩緩睜了眼,「你這是怎麼了?」
「餓了。」他唇角努力扯出一絲笑意,聲音依舊低弱,「從早晨餓到現在了。」
「領軍府也太摳了,怎麼還不管飯?」她嘴上陪著說笑,心下卻是擔憂,正要往屋外喚人攙扶他起來,卻被他止了,「自己能行。」
清操知他要強,便頂在他腋下,一手攬了他的腰,由著他借力起身。
「你看著那麼瘦,怎麼抗起來這麼沉!」清操抱怨道。
他比她高出許多,她攙扶起來自是吃力。孝瓘不禁紅了臉,趕緊道了歉,又道:「要不叫個人來吧?」
清操輕聲一笑,學他的口吻道:「自己能行。」
終於到了床邊,清操讓他歪靠在床邊,除了外面的衣衫,摸著他的內/衣因虛脫被汗透濕了,忙去拿了件寢衣想幫他換上。
除卻新婚那晚,他從未在清操面前褪/過衣,不禁窘道:「我……我自己來……」
清操也不與他爭辯,只轉身從水
盆中沾了條絹巾,回來靜立在他面前,瞅著他低頭不語的將那寢衣換好了,才走上前扶他躺好,蓋了錦被。
「你發燒了,用冷水鎮一鎮。」她說著將絹巾覆在他額上,又幫他鬆了松髮髻,伸手在他太陽穴上輕輕的按,「頭疼不疼?」
她的手指纖細而冰涼,力度也恰到好處,孝瓘只覺得十分舒服,眼皮漸沉,他卻在失去意識前的一刻,輕輕吐了句「謝謝」。
「來,不是餓了嗎?我扶你起來喝些粥吧?」再睜眼時,清操手中已端了碗清粥。
剛回來時,孝瓘雖嘴上那般喊餓,其實身上極難受,根本吃不下去什麼;卻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只得勉強坐起來,誰料才吃兩口,便覺腹內絞痛,他一把推開清操,扶著床沿,對著唾桶狂吐起來——他腹中本沒什麼食物,嘔出來的儘是些青黃之物。清操皺著眉,輕拍著他瘦硬的脊背,好半天他才翻了身,閉目靠在隱囊上,胸口起伏不定。
他零落的髮絲粘貼在臉上,才換的內/衣遢濕在胸口,人便似方從水中撈出一般,清操見他這模樣,不禁紅了眼圈。
「這……怎麼又吐了?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
「沒事……我睡一睡便好了。」
「你病成這樣,明日不要去領軍府了吧?」清操邊問,邊用巾子蘸干他額上的汗珠。
孝瓘閉目不答。
「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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