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手指,而孝瓘在看她。
只是手指在月光下清晰可見,而他則躲在暗影里不易察覺。
「要不要上些藥?」她抬眼望著他問。
孝瓘躲閃了目光,抽回手指,道:「不用,這點小傷,算得什麼?」
清操笑了笑,站起身,用筷子將那缽子挑出來,洗淨後重新交給孝瓘。
得了上次的教訓,這回孝瓘下手極快,那麵糊也隨著缽體的旋轉而黏貼在內壁上了。
清操又令他將銅缽取出,把缽內的薄餅倒入沸水煮熟,再放入涼水冷卻,所得的餅子的確和豚皮相類。
孝瓘盛了兩碗,問清操要不要淋些胡麻,清操笑著點頭允了,「初時嘗起來怪怪的,不過現在覺得還挺好吃的。」
七月的夜已有了早秋的涼意,孝瓘與清操就端著碗坐在石階上,望著天邊即將西墜的晨月,邊聊天邊吃完了一大碗豚皮餅。
自此之後,孝瓘常去郵驛,而清操常去寺院。
孝瓘寫給大兄的信遲遲未得回復,去往塞外的馬嗣明亦是音訊全無。
他們禁不住去問對方常去郵驛和寺院的原因,一個說是在等兄長的回信,一個說在為家人祈福。他們誰也沒有說謊,卻誰也沒說實話。
想來這世間的事總是這般奇怪,人竟是可以用實話來撒謊的。
除卻去郵驛,孝瓘日日都在練劍,與往昔不同,直練到汗透層衣,喘息不止,依舊不肯歇息片刻。
清操擔心如此耗損,會加速毒發,將他喚來飲水,又問他為何這般用功。
他支吾道:「我就是想給你的那支曲子配上一段劍舞。」
清操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微驚之後,會心笑道:「君舞三尺水,我拂五弦琴,如此甚好。」
遂取來琴,在廊上彈奏起來。
朱弦三嘆,仍是舊曲。
孝瓘的長劍隨琴音而動,他的身姿輕若翩鴻,劍鋒疾如閃電,人與劍在一處,便似雪落白梅,亦如天海相接,諧而容融。
曲罷,舞罷,他們笑望彼此,良久無言。
清操不懂劍,亦能看出孝瓘此舞輕盈靈動,與方才一味凌厲的殺招決然不同,而孝瓘自知僅說了一半的實話,用笑容遮掩心虛罷了。
歲月不居,展眼到了十月。
因天氣轉涼,老鄭公無意染了風寒,逗引出舊疾,竟又不能起身了。
清操日日侍疾,卻不得阿翁半分寬顏,反將她喚至榻前,板了臉孔道:「你已在家住了近三個月,你可知定州官廨內的閒話越傳越難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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