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窗外飄起輕薄的雨絲, 西風吹散院落中的海棠, 濕涼的寒意沁透了衣衫, 清操瑟縮著肩膀,對著手心哈氣。
延宗在僮使的導引下從雨霧中走進來, 他笑著跟清操打了招呼。
「四兄寄給你的醴酒。」他邊說, 邊脫掉蓑衣斗笠,從懷中捧出一個酒罈, 「我才在郵驛見了, 幫你提溜過來。」
「阿胖同飲。」清操備好酒杯,各斟了一杯。
酒入口中,初是冷的, 酸苦中隱有甜味,入喉之後, 便如一股暖流注進來。一杯之後,清操冰涼的手腳竟有了些暖意。
「對了,聽說阿嫂在養蜥蜴?」
關於孝瓘的事,清操並未告知延宗,主要是他性子急,若知真相怕是要一路殺到塞外去。
因著當年酒席上那番「家主、褥子」的胡話,九叔高湛可是沒少找延宗的麻煩。孝昭時,就唆使人彈劾延宗,致使他被杖責一百,罰去恆州修城;後來高湛自己當了皇帝,召他回了定州,又數次下旨鞭撻,近日更是把他身邊的長史、司馬、錄事、功曹、倉曹、中兵等九名佐官通通賜死,換上了自己的親信。若他再擅離職守,想必要招來殺身之禍了。
清操搖了搖頭,裝作不知的模樣。
「阿嫂不實誠,這般別致有趣的事,你竟還要瞞我?」他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白瓷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是我挖的蚯蚓,你帶我去瞧瞧行不?」
清操正愁今日無暇領人去捉蟲,見狀便應下,拿了油傘蓑衣,帶他來到西郊。
延宗在暖棚外撒了蚯蚓,待瞧見蜥蜴,禁不住皺了皺眉頭,「這玩意有毒啊,阿嫂怎麼養這個?」
「你認得這蜥蜴?」
「這不就是鹽澤的虺易嗎?我在恆州監修長城的時候聽說過,突厥人拿它們煉毒,人吃了便死。」
清操聽罷默不作聲,延宗以為她被懾到了,提了塊大石便道:「阿嫂莫怕,我幫你錘死它們便是!」
清操剛要阻攔,只聽身後傳來腳步聲,「安德王且慢,此物乃我從鹽澤帶回繁育,用以入藥的。」
延宗與清操一回頭,見馬嗣明正對著他們行禮。
延宗這才丟了石頭,「原來是你這老頭,那便沒甚稀奇了。只不過你既說繁育,怎地帶回清一色的母蜥?」
馬嗣明與清操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問道:「你怎知道?」
延宗見他們神態嚴肅,也是頗為驚訝,解釋道:「我不好賭嘛,平時喜歡鬥雞,樗蒲,跑馬……但恆州什麼也沒有,只能抓些蟲兒玩。手下有個屬官說虺易好鬥,只是極難得,我就賞重金使人去捕。顏色鮮亮的是雄蜥,爭搶鬥狠;顏色暗沉的是雌蜥,就趴在罐中一動不動。」他說著指了指暖棚里的蜥蜴,「你瞧它們都快跟土一個色了,指定都是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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