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忠勢頭雖猛,但他僅領一萬兵馬,孤軍深入我腹地,加之北方苦寒,就算能過陘嶺抵達晉陽,也必是強弩之末;南方的達奚武亦不過幾萬人馬,且始終與斛律將軍隔河相峙,顯然不是為了奪取河洛地區,而是牽制斛律軍主力。」
孝瓘看了看段韶,又道,「西賊此番進犯,目的無非有二。其一,以少數兵力刺探我軍虛實,為將來的大戰做準備。其二,今乃大寒之年,突厥各部牲畜凍死無數,他們必會南下大肆劫掠,此舉正是為突厥開路,將禍水引向我齊境!」
段韶點了點頭,顯然孝瓘已說出了他心中所想,但他並不逾禮,不肯透露出任何老將對少年的嘉獎,而是道,「殿下果然高見。」
孝瓘臉上一紅,自然知道這是段韶的恭維,「班門弄斧,還望您不要見笑……」
「怎麼會?」段韶爽朗一笑,不過他很快正色,抱腕揖道,「我留殿下,實是有事相求。」
孝瓘略一思索,便知他所言何事,遂道:「為國盡忠,守土禦敵,本就是我分內之事。請將軍予我兵馬,我願往邊城諸鎮,襲擾突厥。」
楊忠從武川一路南下,齊國北方諸鎮防禦稀鬆,還沒來得及組織有效防禦,就被周軍攻破占領,這無疑是在為緊隨其後的突厥大軍開出一條通路——便如獸首用獠牙撕開傷口,獸群一擁而上,獵物必被蠶食殆盡。
既然傷口已經形成,唯一得活的辦法似乎只有拖延。
「突厥十余萬
人,又逢大雪,行軍速度本就不會太快,如果他們動作遲緩,或被分切成數段,不能給予西虜全力支持,那麼人數不多,又遠來疲敝的賊軍就會不攻自破。」孝瓘又道。
「若能離間突厥與西賊,則是最好不過。」段韶附在孝瓘耳邊道。
孝瓘略一思索,鄭重點了點頭,「我會盡力。」
段韶緊緊握上他的手,「我素聞殿下在突厥人中的威名,這才斗膽有此請求,但逆敵而行,艱險非常,殿下一定要小心!」
自得了周軍破陘嶺,突厥犯恆州的消息,孝瓘自知所余時間不多,他必須加快速度,趕在突厥人入城搶劫之前,處置倉廩中的糧草。
因楊忠所帶兵馬不多,他攻破城池後,會屠殺官員和反抗的戍卒,把降兵編入自己的隊伍,再留下少數兵力鎮守城門和倉廩,並不能完全控制城中的局面。
孝瓘拿出域圖,標明敗降城鎮中倉廩的位置,又喚來十余名什長、伍長。
「一把火都燒了嗎?」什長侯莫陳洛州問道。
「何須用火?」孝瓘微微一笑,「早年肆州大旱,我開倉放過皇糧,百姓洶湧而至,片刻就搶光了。」
「殿下的意思是……」
「藏糧於民。至於馬草苜蓿,須全部燒掉,絕不能落在突厥人的手裡。」
「倘若突厥人搶劫百姓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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