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此人……」孝瓘指了指落款的那個「叡」字,「與庫頭相通?」
門外侍衛來報:「二位殿下,新任肆州刺史婁叡來見。」
初夏的夜,雖然花絮飛盡,卻有清風蟲鳴,和著庵廬中飄溢的淡淡藥香。
清操坐在明月之下,小心翼翼地展開那封信,一字一字地讀起來。
信中,他還是先問了清操的身子,還有沒有咳喘低熱。他說,他現在最怕收到馬嗣明的信,因為只有清操出事,馬先生才會輾轉千里把信送到陘嶺來。幸而一直未得音信,他就權作佳音了。
他還說,至尊已欽定婁叡為肆州刺史,所以他也將離開陘嶺關,去代北諸鎮看察了。若無意外,他將於秋天返回鄴城。
至於他何時能來河陽,他沒有說;
他的毒可有復發之象,他亦沒有說。
他只是在信的結尾問她:「彼時梔子已熟,吾摘數枚贈君,可好?」
她望著灼灼的明月,煌煌的繁星,輕輕道了一聲「好」。
再低頭看,只發覺那信上的字大多胖了一圈,她趕忙抖落著信紙,待上面淋漓的字都幹了,才坐回窗前。
她攤開紙墨,提筆回信。
信寫好了,也晾乾了,她卻把它壓在枕下,與此前所回的那封信一起。
她知道,身為罪囚,她的信是不能寄出去的。
過了一段時間,孝琬又來了庵廬。
這回倒不是來換藥,而是帶了個老嫗來找馬嗣明看病的。
那老嫗荊釵布裙,並非顯赫,卻是由孝琬帶著數十甲士親自送過來,清操不由多看了幾眼。
孝琬瞧見清操正往他這邊看,就趁馬嗣明給老嫗看病的空當,走到清操面前。
清操行了禮,好奇問道:「何人如此大的排場?」
孝琬嘆道:「她便是宇文四姑。你連她都不認得……你這罪名屬實是太冤了些。」
清操苦笑,「是要把她送歸西虜嗎?」
孝琬點點頭。
「去年開始,西邊來聘,就要我們歸還兩個老媼,楊忠在晉陽城下叫陣也說了此事。今年,至尊遣使到玉璧和談,他們又提出來,為表誠意,至尊准允先把宇文氏送還給他們,又令閻姬寫了信一併捎給宇文護。對了,四弟給你的信看了嗎?」
「看了,有勞殿下傳信。」
「回信呢?我可以幫你夾在文書中,以郵驛相傳。」
清操搖了搖頭,道:「以奴婢所犯之罪,不宜做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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