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後滿紙的牽念與掛懷,令他不得不伸指抵在鼻樑邊,以掩住蜿蜒不斷的淚水。
門外隱有木頭觸地的聲響,細聽應是個跛人的腳步聲,那人在門口駐了許久,才粗聲問道:「是鄭娘子回來了嗎?」
尉相願提燈開了門,見門外站著一個赤膊壯漢,肩上纏著傷帶,肋下拄著拐。
壯漢見了尉相願也是一愣,不過他很快看出了尉相願的穿著,忙道:「使君大人是住在這裡嗎?奴下不知,多有打擾。」
說完,他正要轉身離開,卻聽房中又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足下認識鄭娘子嗎?」
壯漢點著腳尖往暗處望了望,卻不見問話人的樣貌,不過光看尉相願甲冑,便知他們非同常人,遂應聲答道:「奴下與鄭娘子曾共乘一車,我為車夫,她護藥材。我們路上遭遇了賊軍,我中箭跌落,撿了條命回來……剛見她房中有螢火,就以為她也回來了……」
房中一片死寂,暗影中再未傳來任何聲音。
尉相願送走了那馬車夫,回返屋中,昏黃的火光暈亮了一小片空氣。
他瞧見孝瓘的手中正擎著一團烏黑的液體,他卻看都沒看,死死攥進了掌心。
「殿下,你……」尉相願大驚失色。
孝瓘抬起眼,他的眼底青黑,眼中布滿血絲,他伸指抹淨了唇上的污血,虛弱地勾了勾嘴角,「是,那毒發作了。」又道,「不要說出去。」
清操是跟著獨孤永業的輕騎一起出的河陽。
彼時,周人的主力尚在洛陽西邊的瀍水,宇文憲所轄的軍隊也還未上邙山。河陽道上堆積著大石,地上被挖出些大小不一的溝壑。
獨孤永業的輕騎在前面開道,遇到周軍的小股前鋒就地清剿,醫卒則是喬裝成商隊跟在後面。
鑑於洛陽的形勢,獨孤永業心急如焚,縱馬疾馳;而溝溝壑壑的道路,給醫卒的馬車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馬車與騎兵漸漸拉開了距離。
有幾輛馬車甚至陷在溝里,路過的人只得停下,幫忙去推,整個隊伍行動愈加遲緩。
唯獨清操所乘馬車的車夫技術不錯,尚能望見騎兵的後塵。
周人的輜重緩慢東來,他們在河陽道上設了鹿砦(zhai)和拒馬。③
獨孤永業目力不濟,轉過一個急彎後,馬匹直接踏了鹿砦,人仰馬翻,摔落在地。後面的騎兵勒剎不及,俱是紛紛墜馬。
埋伏在旁的周人一擁而上,想將獨孤一行盡數殲滅。
獨孤永業顧不得傷處,抽出環首刀,爬起來與周卒戰在一處。
為了隊伍機動,獨孤永業所帶人馬不多,一旦下馬步戰,頓時喪失了速度優勢,陷入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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